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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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云阴路黑，虫鸟不鸣。

黄队长披着件蓝布衣，左右提着一盏桐油灯，右手打着手电筒出来，摸摸索索地往林察家踱来，林察早在路口等的不耐烦了。

“叔，怎么现在才来呀，等老半天了。”

“傻小子抓着不让走，我这才脱开身，就赶过来了。”

说起黄呈，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问道：“那他人呢？”

他抖抖肩上的衣服，道：“让我锁家了。对了，你妈呢？”

“今晚在刘奶家住。”林察回道，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串在绳上的钥匙，递给他。“喏！我家的钥匙，你自己开门进去吧，记住子时之前，也就是晚上11点到凌晨1点，可以随便活动，到了子时你就躲到我家那个大衣柜里面，把桐油灯点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发出声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发出什么事。”

黄老歪听她说的这么邪乎，当下便有些大气退堂鼓来，可是一想起家了那小子，又看着眼前这丫头一脸戏谑的样子，心想到不能让这么个丫头片子看了笑话去。

当下把心一横，抓过她手上的钥匙就走。

“叔，我明早上再回来看你啊！”

林察在后头喊道。

然后眼珠溜溜一转，调转脚步找小傻子去了。

谁知却扑了个空。

门板上那条孤零零的锁链已经被人撬开，地上洒落者一些糖果，屋内一片黑寂，犹豫了一下后进了屋，喊了几声“小傻子”，里面房门大开，可是却无人应答，她摸索着进了屋，照着一般人家家里的布置摸了一圈，果然摸到一根灯绳，拉了一下，灯泡没亮。

又停电了！明明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有电的！

这个年代连城市里的供电都十分紧张，停电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事，更何况农村。

怕是要遭！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公然进家门里抢人。现在只有赶紧跑到书中的那处断崖，看能不能来得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这边林察赶着救人，那边原书的男主莫清风也正急的焦头烂额。

方才隔壁王家的火急火燎地跑回来说今天有一辆公社到县里的公交车在丁字湾翻车了，死了好多人。

他记得安忆今天要上县城里办事，不知道有没有在那辆车上，他知道她家里不同意他跟安忆的婚事，一心想攀县长家的高枝儿，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通知他，便打算连夜赶到她家去看看，也好放心些，完全忘记了林察对他说的话。

随手抓起外衣，揣着手电筒，将门锁好，又跟王家的借了辆自行车，就一路往安忆家所在的五队白水塘子奔去。

林察急匆匆地往断崖跑，一没留神跟人撞个大趔趄。

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人的模样长相来，那人撞到人连句抱歉都没有，一扭身撒丫子跑了。

“赶着投胎啊！”林察没好气地冲着那模模糊糊远去的背影喊道。

“嘶～”一边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一边继续赶路。

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背后车铃声响动。

原来要想从三队的沙沙湾到五队的白水塘子去，必过那处乱石堆叠的断崖边，莫清风将手电筒叼在嘴里照路，骑着自行车一路行来，远远地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走近一看竟然是林察。

“不是让你晚上别出门吗？”林察看见是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到城里的公交车出事了，我担心安忆在车上，想去她家看看。”莫清风这才想起她之前的告诫，想起早上答应过她的事，不禁有些心虚。

林察看了看他，暗自咬了咬唇，感到有些不妙，难道今晚小傻子终究逃不过一死，莫清风也逃不过五年牢狱之灾？

不管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安忆在家里好得很，你现在赶快回家，哪儿也不要去。”林察态度强硬地对他说道。

莫清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心上人：“可是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我我我的，总之我敢拿性命担保安忆没事，你听我的快归去。”林察看他犹犹豫豫的，不免有些心急，小傻子那边还等着他呢！“实话跟你说吧，今晚你要是不在家呆着，不仅你要吃苦头，搞不好还平白断送一条人命。”

莫清风看她神色凝重地说出这番话凭空而来的话来，不知怎么的却觉得十分令人信服，攥着车把的手不觉紧了紧，也不再多说什么，闷着头调转了车头往回走。

林察见到终于送走了这祖宗，想来只要他马上回到家，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等她小心翼翼来到断崖，初时没见着人，还以为来得早了人还没到，就准备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忽然就听到路边的林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她循着声音猫着身子摸过去，借着黯淡的星光看见前边蹲着个人。

那人似是烟瘾犯了，“啪！”一下划了一根火柴，弓着手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暗夜里那细小的火苗照得他的脸有些吓人，但是可以一眼认出，他就是秋末染的跟班，那个名叫六子的家伙，他手指夹着烟卷，不时地抬起头向四周张望，看来是在放风。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倒着一盏照明灯，一半灯光隐入草地里，一半打在那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从林察的视野上只看到秋末染将黄呈压到在地，两只手放在小傻子的脖子上？而小傻子黄呈在下面不断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手，看起来似乎呼吸困难？期间听到秋末染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话，不过风太大，她听不清。

难道那秋末染竟然要掐死黄呈，然后嫁祸给莫清风。

幸亏莫清风现在回家了，算是逃过一劫，可是现在怎么办，要想办法就小傻子才行，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不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啊，出去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她退回到路边，扯了扯嗓子朝林子里叫道：“赵排长，刚我看见黄呈就是往这边过来了。”

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用一个粗哑的嗓子回道：“路上也没人啊，我们进林子里看看。”

变回女声：“可是我们忘带手电筒了，就这样进去太危险了，还是等人来吧，黄队长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又用男声答道：“怕什么，老子手里有枪，天大地大，枪杆儿最大。”

林察自问自答完，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正准备干坏事的秋公子一听到有人过来，还是那个粗鲁蛮横，不讲情面的民兵排长赵二狗，吓得赶紧从小傻子身上爬起来，捡起丢在一边的衣服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