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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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林澄邈从剧组杀青。

临走时，嘴欠的宋鑫摆出一副“我并没有在羡慕你”的表情，口是心非地送他：“这个季节帝都又该热了。”

他不甘示弱地回怼：“家里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

“哦,那小心别吹感冒了。”

“不会。你也小心别中暑。棚里温度接近五十呢。”

目睹全程的商皓：“……”

男人幼稚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回到帝都，跟前往欧洲出差的沈辰刚好错开，公寓却里多了一位娇客。结束高考的沈菲菲，搬来暂住。

据张阿姨回顾，这姑娘自考完就一副生无可恋的颓样。成天顶着朵乌云，游魂似的楼上楼下飘。对亲哥吧,端出一副“我们有代沟”的态度，一没沟通二没交流。恰逢后来沈辰开始频繁出差，小姑娘除了取快递,大多数时间都在屋里中蘑菇。

眼看马上要到成绩公布的日子,听到张阿姨长吁短叹的,林澄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您别担心。我去找她谈谈。”他宽慰道。

张阿姨眼睛骤然一亮，跟捉到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他千恩万谢：“唉，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邈少爷，真是谢谢您啊。”

“哪里。”林澄邈觉得她言重了，“菲菲是辰哥的妹妹就相当于是我的妹妹。现在辰哥不在，我总不能看她一直消沉下去吧。”

张阿姨摇摇头,拉着他的手不放，“您是不知道，原来先生过的是什么日子。自从认识了您,先生整个人开朗多了。”边说眼泪边“吧嗒吧嗒”地掉，好似回想起了什么。

过的是什么日子？社会精英阶层，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日子啊。

林澄邈觉得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探了下她的心声，里面只有一片辛酸的哭声，听得他都心里发拧。再故意听下去，就有点侵犯个人隐私了，他见好就收，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既然这样是好事啊。您别哭啊。仙女都是不会哭的。”

张阿姨一顿，“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有我这么老的仙女啊。”

“怎么会？谁说您老？说出来我帮您讨回公道！”

“你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甜呢！”张阿姨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想当年啊，先生也是这样嘴甜的孩子呢。”良久，感慨万千的絮语从其间飘了出来。

仅只有一句话，林澄邈就开始在脑海里描绘沈辰少年甚至更小时候的样子了。是开朗幽默还是恣意张扬？再加上一副好皮相，一定很受身边人的喜爱吧。

一刹那，他的心跳鼓噪得厉害。有那么三秒想直接打电话问沈辰，他小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最后他克制住了这股诡异冲动，端着张阿姨的爱心甜汤去敲沈菲菲的房门。

敲了两分钟依旧无人应门，林澄邈登时有些担忧了。不是他脑洞大，就三天前网上还出了一则“学生考后自觉发挥失常，家人关心不及时，压力过大跳楼自杀”的新闻。叫他如何不多想？

“菲菲？”他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开虚掩的门。屋里窗帘拉着，灯是亮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再走进些，床上高高隆起一团不明物体。

林澄邈：“……”什么玩意儿？虽然屋里有空调，可大夏天盖棉被会不会太夸张？

他将甜汤搁在床头柜上，用手指戳戳那团东西，“菲菲？”

物体受了惊吓，猛烈地抖动抽搐了一下，里面滚出一团东西，闷声砸在木地板上，随后“砰砰砰”几个物体随之坠地。其中一个一路滚到林澄邈脚边，低头一看是一颗苹果。

林澄邈：“……”

再一看，被子里俨然一个小型零食货仓，牛肉干、泡椒凤爪、辣藕片，豆腐干。应有尽有，品种丰富。

林澄邈再度：“……”这就是张阿姨说的“吃饭都没有胃口”的真相吗？

沈菲菲“哎哟哟”叫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小姑娘脸上除了惊吓就数两个黑眼圈最显眼。

“邈哥？”扯下耳机，一看进来的人是爱豆，周身立刻挥发出愉快的泡泡。

“阿姨让我送甜汤给你。”

少女捧着脸，尖声道：“啊呀，怎么能让崽……不，邈给我送甜汤呢。”

【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呐！】

这种由于过于强烈溢出来的心声，习惯就好。林澄邈听得面不改色。

沈菲菲坐在床沿边，小口小口喝起甜汤。女孩端端正正，姿态优雅，跟沈辰用餐时的姿势有几分相似。尤其那管鼻子，兄妹俩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崽，啊，不，邈哥，你是不是有事？”被爱豆这样直愣愣盯着，她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险些把汤喂进鼻子里。真羡慕哥哥可以淡定地跟崽相处，臣妾做不到啊！这脸，这手，这脖子……停止吧！每分每秒都是暴击！

既然对方没有逃避的意思，林澄邈就开门见山道：“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谈思想境界吗？沈菲菲猛地吸了口气，如病中垂死惊坐起，板直身子点点头：“好。”

视死如归的架势把林澄邈搞得啼笑皆非，“你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