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7：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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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威从管家詹森手指颤抖的小动作中看出了他的挣扎，但最终对方冷静下来，并向他回以坚定的眼神，让乔威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乔威满意的开始交托基金会的拆分细节和搬去美国前的准备事项，之后便留下詹森在英国，自己独自踏上了去往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旅途。

在那里有一位熟悉的老朋友在等着他——弗朗茨.舒伯特。

自从欧洲文化潮流的中心——法国被卷入大革命、王室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大手笔撒钱后，曾经组成过神圣罗马帝国的诸多德意志小国，便成为了培育音乐家的温床。

每一个王室都需要供养自己的宫廷乐师，而德意志地区数量众多的小国，为音乐家们制造了足够多的就职岗位，其中最为强大的奥地利，自然便是音乐家的最佳扬名地，他的首都维也纳也就成了驰名欧洲的音乐之都。

因为乔治.威克汉姆早期蹭莫扎特热度的一系列骚操作，让他变成了维也纳的公敌，但也变相促进了关系微妙的音乐家之间的友谊。

和别人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就是一起说某个人的坏话。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原本饱受责难的舒伯特，反而因为拥有了共同的敌人威克汉姆，重新以受骗者的身份被维也纳接纳。

在老师萨列里的说合下，最重要的是舒伯特自身的才华随着时间逐渐表露后，他在维也纳的处境反而越过越好，甚至一度追星成功、和自己的偶像贝多芬进行了交流。

这就让一直对乔威怨念满满的舒伯特的心情，发生了奇妙的改变——如果不是有着乔威的存在，舒伯特到哪去找把贝多芬在他的乐谱草稿上的一句批注当做无价之宝、珍藏至今的机会啊！

再加上当时音乐家和粉丝之间的关系，虽然还不至于到达了一百年后摇滚明星与骨.肉.皮的地步，但出入王宫、成为名流淑女们座上宾、遭到像是后世追捧实力派爱豆一样的追捧，那都是常态。

老舒伯特这家伙在一众维也纳音乐名家中，算是性格温和、态度谦卑的异类，但除了被乔威坑去英国的那段过去外，他也是有和某某夫人闹出绯闻的黑历史的。

作为至今已创作了上千首高质量歌曲的知名音乐家，最为推崇舒伯特的便是那些想要在大戏中出头的歌剧女演员。如果能请到舒伯特为自己量身打造一首曲子，声名大噪乃至嫁入豪门的机会，对她们来说都会变得唾手可得——要不是靠着乔威后来和福尔摩斯、华生一起弄出来的青霉素，舒伯特估计很有可能就要因为某些不能言说的疾病、跟历史上一样英年早逝了。

本来舒伯特在追星成功后，便不再像以前一样，热衷于冲在和乔威的嘴炮的第一线，之后又有了乔治.威克汉姆不计前嫌、千里送青霉素的情谊——在乔威用给茜茜公主吹彩虹屁从而反转自己在维也纳的风评前，舒伯特这个最有理由讨厌乔威的人，便率先和他缓和了关系，甚至更进一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逐渐成为了损友、乃至真正的好友。

后来舒伯特和一位商人的女儿结婚了，但婚姻和子女问题都始终困扰着这位大音乐家，再加上茜茜公主出嫁后、奥地利宫廷的内部矛盾导致的风向变化，人们开始更喜欢曲调华丽且更有“盛世升平之感”的华尔兹，浪漫主义的古典音乐有了过时的趋势——舒伯特不是不喜欢华尔兹，只是为此感到了失落。他没有像其他年长的音乐家一样投身教育，反而是乔威安利的九头蛇事业，成为了他晚年的寄托。

乔治.威克汉姆“临终”前寄给匈牙利首相、茜茜皇后绯闻情夫安德拉希伯爵的那封信，便是拜托老舒伯特转交的，而听说了“乔威先生”响应皇后召见，即将到达布达佩斯的消息后，舒伯特也热情的充当了乔威“重入”上流社会的介绍人。

站在乔威面前的老舒伯特虽然端着一副长辈的慈爱面孔和他打着招呼，但对舒伯特了解颇深的乔威知道对方估计在肚子里笑话老乔治.威克汉姆晚年失节、闹出了私生子，又佩服对方拥有勇气，不顾世俗眼光，敢将理想交托给自己认为合适的继承人。

然后舒伯特就一边和蔼的看着乔威，一边对他说出了刺心的话，“可惜李斯特去罗马度假了，不然让他带你去几次音乐会的效果，可比我为你组织沙龙要好得多。”

乔威笑容一僵。

我就是打听到那家伙去度假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才敢写信请你帮忙引荐的好吗？

弗朗茨.李斯特，当乔威在维也纳的名声有所好转后，他是少数不吃乔威这套的音乐家中最有名的那个。

李斯特是什么人？那可是风靡了整个时代的顶级流量巨星。

别人抱怨弹奏难度太高，于是他对自己的钢琴曲进行了修改，然后这些“低难度”作品成为了后世所有钢琴演奏者的炫技首选。

在李斯特巅峰期的演奏结束后，台下的什么伯爵夫人男爵夫人，能为了抢他使用过的水杯、用过的手帕而互相撕扯着头发，瞬间化身市井泼妇，甚至有男人为了维护李斯特而发起决斗。

肖邦的成名，也得益于李斯特在自己演奏会上趁着当时为了让观众感受音乐而熄灯的风俗、让肖邦代替自己上台，用演奏赢得人心、证明自己的骚操作。

年轻时的李斯特就和一位伯爵夫人私奔同居，并生了三个孩子，之后也算是和平分手。等他人到中年了，还有和卡洛琳公主相恋、私奔、同居的风流韵事，近年来个更是时常往返于罗马、魏玛和布达佩斯三地之间。

就这么一个人，和乔治.威克汉姆一样都是年少成名，都长相俊美，都广受追捧，都被掌声和赞誉包围，不同的是老威克汉姆和乔治亚娜成了被世人称颂的恩爱夫妻的典范，而李斯特和卡洛琳公主的婚礼却因受到了教会和沙皇的阻挠而破灭。

在乔威和他的嘴炮战中，李斯特“私奔”这个痛点被乔威连带着音乐家们的风流习性，一起变着法的戳过许多次。等他们老了，也算是因为积怨颇深而两看相厌，没能像舒伯特那样因为救命之恩和九头蛇安利而达成和解。

乔威都知道李斯特如果见到他，会对“私生子”和“恩爱典范威克汉姆夫妇”这两个话题露出怎样得意且轻蔑的冷笑了。

不做人之后的乔威虽然对以前的一些人和事都不那么在意了，但绝不代表他会喜欢听别人对老威克汉姆冷嘲热讽，这才选着李斯特不在布达佩斯的日子抵达，但现在他还是不得不矜持一笑，貌似真诚的对舒伯特说，“是啊，太遗憾了，没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李斯特先生。”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老舒伯特也同样回以神秘一笑，便揭过了和李斯特相关的话题，尽心尽力的为他介绍起近期布达佩斯的状况来。

奥地利想要在新帝国中占据主导，而匈牙利想保持相对独立、平等的地位，两方僵持许久后，有了达成一致的迹象，茜茜皇后和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距离他们戴上匈牙利王冠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谁还提起茜茜皇后之前向英国发出的那封召见信，她本人估计也把“威克汉姆的私生子”这回事给忘到了天边，但来都来了，乔威便想趁机重新插手九头蛇德意志分部。

因为这场谈判，九头蛇少壮派斯特拉克男爵便也随着普鲁士的使团到了布达佩斯——他们的目的和那不勒斯使团一样，都想借机和即将成立的奥匈帝国，在对法国的外交上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