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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知道分给了钟应忱的那两个小学徒都是什么德性,一个懒得恨不得将饭挂在脖子上,一个滑不丢手,一张画能让他磨上一天。但凡有根骨又勤快的,早让人领了去,哪里能轮得到钟应忱?
师傅拉下脸来:“你赚不得事小,要是误了这书,却是大事,连我也要吃挂落!”
不管他如何说,钟应忱只认准要多领一本回去,他道:“若是不放心,在下愿意另签一契。”
别家签的契多是:十日内交整书画版,勘验合适者给钱五两,若不合适时,折银二两,余者定时给付,不得拖欠。不管最后能画多少,书能不能大卖,落在兜里的钱总是少不了的,总归不能白忙活一场。
钟应忱呢?
硬生生地另签了一张,若是版画未出完,他倒赔五两,若是版画出了,他也不拿整银,这几本书无论卖多卖少,半年内每百钱抽出三钱给他便好。
分书师傅不敢置信,他重又看了看那两本书,若不是自己真正识得字,真要以为这书是哪个名手大家出的了。
可瞧这名字“新桥菱湖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写菜谱的呢!
师傅摇摇头,既是该说的都说了,若到时完不成,只管去找钟应忱。
反正一年几万书册,不出名的压在许多书册下面,能卖出几十上百本已经不算埋没了,总是亏不得。
钟应忱隔一天就要来书坊一回,只为小学徒们都住在书坊隔街后院,他要来跟他们对画稿。
从中桥走到西桥大约要一个时辰,钟应忱到时,至少也该巳时了,快要吃中午饭的时候。
有人看见他便笑,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钟师傅是来找史小子和安小子?他俩还现在铺上睡着呢!”
整个院子里,唯有分给他的两个人还在睡觉,可不是个笑话。
钟应忱点头,一掀帘子径直进了里面,正好瞥见两人作快速睡倒状,阖眼,扯被,放慢呼吸,动作一气呵成。
却不想睡倒一会也没个动静,史小子把眼挤出一条缝,正撞见钟应忱站门口看他,脸色淡淡。
装睡让人识破了,到底也不好意思,常小子只能翻起神来,叫安小子:“起来!起来!还挺尸呢!钟师傅都来了!你..你看,这天热,可不就坐着坐着就睡了。”
安小子立刻开始捂肚子:“钟师傅对不住,我吃坏了肚子,这两天是做不得活了!还得多担待!”
钟应忱也不说话,看他们说完,顺手将一个钱袋扔到桌上。
“这是你们这月的工钱,活计我已分好,一人二十张,交出一张便还一吊钱,少出一张便扣一吊。”
以懒闻名的常小子半张着嘴,呆住了。
安小子捂着肚子的手顿了顿,有一种不想再演下去,只想揍钟应忱一顿的冲动。
学徒每月例银是书坊发的,竟让钟应忱哄在了手里。若一整月没了钱,他们如何过活?
安小子愠怒之色顿显,半大小子按捺不住脾气,眼看便想挥拳头,却让钟应忱另一句话惊着了。
“若二十张画满,每本书得银五两,我分三两给你们。”
看着两人如在梦中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若此回顺利,再有画稿,都照此例。
赶这种书稿一年机会也不多,赚得都是熬命钱,谁肯轻易舍出一多半给了学徒?
剩下给钟应忱的人本就不多,他平日虽不掺和书坊中事,却常暗中留意。那些木讷又勤快的,选了也无用,这两人一个懒一个滑,笔上功夫却不浅。
只要摸着命门,不愁他们不用心。
“好,师傅,你要怎么画时,只用吩咐咱两个。”安小子心眼最多,唯恐钟应忱反悔,嬉皮笑脸道:“既然怕咱们偷懒,不如现写了契,若是谁犯懒画不够时,这钱定是不能给的。”
钟应忱知道安小子怕他赖账,便利落签了一张契。
出门时,却听两人遥遥指着他方才进的房间笑道:“这人怕是傻了吧,现成的钱不拿,倒要去赌书能卖上多少!”
另一人道:“依我看倒不是傻,是精明过了头。还想着能做另一个孙墨斋呢!”
前朝孙墨斋本是一个普通读书人,屡弟不中,穷困潦倒,以兼画师为生,后来偶然寻得一本无名书,一见之下大呼“奇书!奇书!”,自掏腰包送去刊印,自配画稿,不想此书当真是本奇书,一时连书带画风靡南北,穷书生转身银钱满箱,自此专心备考,高中二甲,官至侍郎。
从此不乏有想再瓦砾堆中捡漏,妄图发现明珠的,但孙墨斋又能有几个,东施效颦却不少。
钟应忱出来时,两人赶忙停下动作,直到他出了门,才又议论开。
“且看他到时要怎么哭呢!”
将那些话听到耳朵里的钟应忱微微一笑。
怎知道他便做不得另一个孙墨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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