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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高公子学到了那一册书?我这里正有个策论,不如一起来切磋切磋?”
嘎?
高溪午一时傻在这里,然后便听得一连串问题哐哐哐向他砸过来。
“周成公所言何意,高公子可能试解?”
“青州孙司马浚湖三法,这第三法是什么?”
“这些生僻东西,我..怎么知道!”高溪午掩不住心虚。
钟应忱扬起眉,诧异道:“可这些东西,小秋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可全都学了。”
高溪午一喜:“你认得她师傅?”
钟应忱一笑:“真不巧,小秋的师傅,便是区区在下。”
高溪午:......
不怕自己没文化,就怕对手太能打,这场师傅之争,高溪午肚里没货,一触即溃.他一向被打压习惯了,丝毫不觉脸红,正要说话,忽听求是斋门口铃摇个不停,立刻惊出一脑子汗。
先生的手板明晃晃悬在头上,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回身喊:“小秋妹子,我家住在北桥十二街上,你要来找我什么时候都好说——”
钟应忱:.....
果然,他永远打击不到一个不在乎脸面的人。
池小秋却没空听这两人说话,不过一会儿,便接连来了好几拨人,她一边煮面,一边盛粥,两个灶上一齐忙活,脚不沾地。
到晚间两人收了摊子,池小秋才有闲工夫坐下来喝口水,数钱成了力气活,她加加减减,最后算出了一个数字。
原本要送进口中的茶杯停在半空,池小秋呆了片刻,她抬头对着钟应忱说话时,依旧如在梦里:“这才第一天,咱们就把一个月的租子赚回来了。”
二十两,整整二十两!
钟应忱却没什么惊喜的神色。
他将刚刚烧妥的开水提进来,混了些井中凉水,试了试水温,才将巾子整个浸在里面。
“你要洗脸,还是要泡脚?”池小秋有些奇怪。
钟应忱不答话,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钧红釉小瓷瓶,一伸手:“袖子捋上去。”
池小秋穿的是个窄袖,撸了半天撸不上去,忽见一只手拿着剪子,另一只手小心捏住她的袖口,慢慢地剪开一道口子。
哎?池小秋下意识便要缩手。
“别动!”钟应忱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她时,眉眼里满是愠怒。
等袖子剪开,露出红亮亮肿得老高的手腕,钟应忱才用签子裹上干净棉布,蘸了里面药水给她涂上。
他动作很轻,池小秋半点没觉出疼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口里不住道:“好了好了,哪有这么娇气!”
常下厨的人,总有失手的时候,油锅溅了,开水烫了,还有烧火的时候打瞌睡,火星燎到眉毛的,烧到衣服的,哪里能半点痕迹不落呢。
钟应忱拧了帕子隔着给她敷上去,话语不容置疑:“我明天去牙行,雇个伙计来。你先在家歇一天,后日再去。”
“我自己能行!”一个帮手便是一份钱,池小秋心疼。
钟应忱凉凉呛他:“便是凭你肿得老高的手?”
池小秋是个驴脾气,可钟应忱要是下定主意,她就是个龙脾气也没办法。
手上被裹了一圈的池小秋只得百般万般不愿坐在家里,每多呆一刻,便好似看到兜里银钱都朝她拜了拜,然后飞走了。
二十两银子啊,二十两银子,池小秋唉声叹气,想去动灶台又不敢。
钟应忱出门前,先托了周大娘从门口买了饭,给她送进来,又故技重施将她那堆宝贝锅碗砧板又收进自己房里,出言警告。
“若我回来时,见厨里东西挪了地方,明日便再歇一天。”
池小秋只得拿签子在地上空画,又开始想自己的菜单。
昨日生意这么好,足见她手艺过关。
可是,不管来的人再多,总要从云桥处过,才能知道她池家食铺。
要让着五桥的人都知道池家招牌,要不然,便要其中菜品出色到,吃过一回的人主动唤了人来挨个来云桥,要不然,有人帮她散了菜品到各桥去,打出名声。
若是她手中有本自家菜谱,或有人指点一二,她倒有自信将菜做得更出色些,可她现在还没这个本事。
既然如此,便剩了第二条路。
池小秋一下子跳起来,跑出门去叫不知已经走到哪里的钟应忱。
“回来——回来!咱们先不找伙计,找帮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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