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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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微妙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回荡。

拐进教学楼的时候，学校里已经非常安静了。

从一楼上到二楼拐角的平台，剩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言刃突然开了口。

“小同学。”

初星停下来。

言刃在她身后一级台阶，从这个角度，他看见她抿紧的唇角。

他放低了音调，“你怎么啦，被吓着了？”

眼前的小姑娘咬了咬唇，声音细得好像不注意都听不见，“没有。”

“没有？”言刃不信，他站上来和她并着肩。看见小姑娘微微偏过去的侧脸，言刃有点闷，“可我帮了你，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声谢谢？”

初星一顿，“谢谢。”

听起来像是被勉强的。

言刃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想说点什么，身边的小姑娘却突然动了起来。

初星往楼梯上跑，语速和她的动作一样快，“我先回去上课了。”

噔噔噔的脚步很轻，又很急。

不过转眼，她的脚步声已经去到了三楼了。

言刃落在原地，眉头皱起又松开，勾人的狐狸眼中显出几分懊恼。

真吓到了。

被那些女生，还是……被他？

第三节是肖文兵的课。

他的课没有人敢迟到，敢迟到的不是被罚去教室后面抄课文，就是被罚到操场上跑圈。

但此刻站在教室外喊报告的人是初星，他却格外温和。

“报告。”

“怎么迟到了？”肖文兵看一眼她气喘的状态，晓得她是赶着回来的，便没多说什么，“进来吧。”

“谢谢肖老师。”

初星进了教室，回到座位，戚黎子马上拉着她问：“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她们跟你说什么啦？”

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戚黎子又立刻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她们是不是欺负你啦？啊，你没事吧？你别不说话啊，哎呀我都急死啦！”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传到肖文兵耳朵里可就是噪音了。

教棍在讲台上敲了两下，“安静点！”

戚黎子吓了一跳，悻悻地缩回自己的位置，抿紧唇不敢再说话。

肖文兵是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说话的，前排有几个人回头望过来。

初星抬眼的时候正巧对上了徐梦雅的视线。

徐梦雅对她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过头去。

初星没太在意，收回视线翻开书本，小声地对戚黎子说：“中午再说。”

中午放学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雨。

戚黎子没带伞，初星也是。

托前桌两个有伞的女生帮忙带点吃的回来，戚黎子拉着初星到走廊上。

下雨，有许多人跟和她们一样没出去。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比戚黎子想象的多。

戚黎子找了个靠墙的栏杆转角，和初星一齐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两人背后就是楼梯口。

“快说、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比起戚黎子的迫不及待，初星对回忆大课间发生的事情兴致缺缺。

简短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不出意外地看见戚黎子的眼睛，在听见言刃这个名字之后睁大了两倍。

“也就是说，言刃突然出现，然后英雄救美？还帮你教训了宣思思她们？”

虽然英雄救美这个词听起来有哪里怪怪的，但事情大致是这样没错。

初星轻声地：“嗯。”

戚黎子听完这些直呼不可思议，“所以算上钱丽那次，他已经帮你两次了吧？”

初星默了一下，其实是三次。

那次在篮球场，是他送她去的医务室。

想起那个时候，她好像也看见过他眼中的冰凉。

只不过，那次的感觉和今天的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初星却说不出来。

戚黎子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睁大了眼睛惊叹：“我天啊，初星你老实说，你之前真的不认识言刃吗？”

初星十分肯定地摇头，“不认得。”

“那他这样帮你，该不是……喜欢你吧！”

喜欢这两个字一出口，戚黎子和初星两个人一起都怔住了。

初星很快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什、什么呀，梨子你不要乱说。”

下意识地低下头，可移开视线的一瞬间，余光却瞥见了教学楼下的某个身影。

大约是有这么一个奇妙的现象——当你说起某个人的时候，他正好出现在你的视野中；而当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会正好地看向你。

楼下，刘松身边的言刃没有征兆地停在了原地。

雨势渐大，他回头想催促言刃快点进教学楼，却见他正抬起了头。

隔着雨幕，言刃的目光没有任何阻碍地和初星在半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