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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葳蕤如获大赦,连忙应声。
洛毓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挑些,林葳蕤站在她面前,都不由得感受到威压。
等四皇女走后许久,薛屏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胸口:“幸好殿下没有当真做什么,你不知道,刚才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
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到林葳蕤下颌处:“你脸上都留痕迹了,若是被人看出来……”
林葳蕤这才后知后觉,摸了摸方才被捏住的下巴处。
四皇女用的力气极大,她都能摸到自己被捏过的地方肌肤已经肿起来。
“无事。”林葳蕤搓了搓,又欲盖弥彰地将衣襟往上提了提,小声嘀咕了,“这四皇女,当真奇怪……”
她本来是在寻思洛毓竟会同郁青如此相像,薛屏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么,四皇女的父君乃是西域的皇子,故而有些异域的血统,因为生得格外艳丽,偏生她却及其不喜被人夸赞自己的样貌……”
说着,薛屏压低声音:“据说有次有不识相的,大庭广众下夸了句公主的容貌,便直接被她叫人灌了哑药,话都说不出来。”
林葳蕤听得心惊胆战,呢喃道:“看来我还算是走运的了……”
薛屏笑道:“师妹倒是想得开,只是日后遇见四皇女,定要打起精神应对,否则就是——”
接下来的话二人心照不宣,之后薛屏将林葳蕤送回太学。
等进了太学,才发现日色西沉,书堂里的授课估计也早就结束,林葳蕤先去了一趟朴先生的书房,同她禀告自己与薛屏做的事。
当然,林葳蕤并未谈及与四皇女有关的话题。
“知道了。”朴先生点点头,“今日你倒有几分天赋,既如此,我这里还有些未整理的卷宗,你平日里歇息时,替我好生整理。”
林葳蕤心头苦叫不堪,暗道要是早知如此自己就从头到尾装傻了,却也只能接下这整理卷宗的活儿。
是以,当她怀抱厚厚一沓卷宗耷拉着脸回到寝庐中时,正在读书的董舒看过来:“不会吧,朴先生又布置了什么功课?”
“不是你们的,是我一个人的。”林葳蕤回答得有气无力,又想起什么,忽地扭头看向她,“对了,那夜你怎么回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说起这个,董舒就心有余悸,“那天晚上我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你俩回来,又听见有人在喊抓贼,故而不敢久留,只好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刚躺下不久就碰到先生查房,对了,你们没碰着那贼吧?”
林葳蕤一愣,才想起她口中的贼正是自己和谢韵之,忙打开卷宗装作很忙起来:“没有。”
董舒见她有正事要做,也不便打扰,林葳蕤倒真是逐渐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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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逐渐西沉,林浔枚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手执书本,一个一个识字。
毕竟是张口说了这么多年话,他又有心学习,故而短短几天的工夫,却也识了不少字。
观棋与观书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仆人,每月底可回家探看一次,林郁青在院中便能听见二人回来时说话的声音:“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问她找谁又说不出来。”
“日后若再遇见这种人,不搭理便是。”
“就是,还满嘴骂骂咧咧……”
见他俩似是在忿忿不平地讨论什么,林郁青随口问道:“怎么了?”
“公子你不知道。”观棋抢着回答,“方才我同阿兄从偏门回来时,见到外面守了个凶神恶煞的妇人,非说要找什么人,我便问她找谁,熟料她又说不上来,却又一直说她找的人就在这府中。”
林郁青翻书的手一顿:“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不过是一个能随意呼来唤去的贱人,哪配有名有姓,我和阿兄见她满嘴粗鄙之言便走了……”
观棋还在絮絮叨叨,林郁青却面色一沉,眸底染上一抹阴郁之色,放下手中的书:“我出去一趟。”
“诶公子?”观棋不明所以,“马上天就要黑了,你去哪里呢?”
“去花园中逛逛。”
林郁青步履沉稳,缓缓走向偏门的方向。
日后西沉,他脸上白玉般的光辉也一寸寸暗下来,带着叫人看不清的阴翳。
守在偏门外的那个女人,不是生养他的母亲张瑚还能有谁?
一个对自己儿子动辄打骂,连名字都不曾为他取过的母亲,想到这些,林郁青衣袖下的手便不由得攥紧。
他走过去,女人甚至没注意到他。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那个瑟缩在角落任自己打骂的少年是卑微的,跟面前走过来这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挂不上钩。
林郁青深吸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这里没有旁人,女人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当看清林郁青的面容时,她更是惊呆了:“真的是你这个丧门星,我人说你攀上林府的金枝贵叶还不信,你个不要脸皮的,竟跟你那相好打伤你爹不说,自个儿攀上高枝,也不给家里人报个信,叫老娘好找,这林府的小姐呢,叫她出来!平白拐走良家男子,岂有不给钱之理……”说着,她作势就要进府中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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