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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嘴一瘪,又要哭。
金玦淼见这么待着也不是事,没准他们走了,两个老人就能把话说开了,所以就带头离开。
他这一动,余人也便散了。
卢氏到底怎么表现的,金玦焱不知,他只是回了清风小筑,见了满院的喜庆与狼藉,又生憋闷。
“百顺,把这些东西都撤了。若是让我再看到一星半点儿,你就直接把这院子烧了吧。”
“千依,稍后把院里的人排个班,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进来!若是不小心放了,自己去领四十板子。”
“若是太太……”千依战战兢兢的发问。
“我说了,谁也不许!”
“是,四爷。”
“璧儿,你去叫几个小厮,把主屋的东西都撤换掉,一样不留!”
“是,四爷。”璧儿欢欢喜喜的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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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直忙到后半夜,连院子里的地都刷了三遍,走上去直打滑。
金玦焱把人打发了,自己站在屋子里,茫然的看了半晌,也不知在瞅什么,然后才缓缓进了卧房。
一切都换新了,还擦洗了一番,感觉属于阮玉的气息又少了些,不禁心口发痛。
他就这样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躺下,闭上眼睛。
这些日子,他每每停留在屋里的一处,都会想,她当时站在这里会做什么,想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串联着她的点滴。
此刻,他想到她总是会向左侧着身子睡,就把身子右转,“看”她。
她现在在做什么?他想。
他今天看到她了,她就在他面前。
视线有些虚空。
抬指,描摹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以至于这般描画下来,不知她的睫毛有多长,鼻梁有多高,唇角有多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有多弯……
他忽然有些心慌。
今天,他终于可以逃开所有人去见她。
为了这一日,他筹谋了太久,等待了太久。
他站在庄子外面的大树下,久久的望住那两扇黑漆院门,不知她什么时候会从里面出来,若是她一直待在里面,他岂不是……
可他就那么站着,直站到日落,想着可能要继续站下去,直等到见她一面。
可是为什么要见她呢?百顺说,她很好,在庄子里落脚,有许多人照顾她。
她还把买庄子的钱还他了。他知道她一向是要强的,可是这回,竟有些两清的味道。
她要跟他两清吗?
“金玦焱,我们本来就不是夫妻!”
心口又痛了下,他忍不住捂住。
他们当真不是夫妻吗?那么他跟她的这两年,算什么?
《大盛律例》《婚姻法》他也看了,还是在尹金借她的那本“符咒”上,倒真没留心这一条。
他以为她在骗他,可是等他出来了,找了正宗的书一查,还真有。
早知道,他就,他就……
可是即便拜了堂,她就可以留下吗?她是那样一个,那样一个……
狠心的女人!
他暗恨,手下发力,可是又怕弄痛了“她”。
他想着,见她一面,真正的看她好不好,他就走,然后就放心了。
可是看到她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上去抱住她,不让她走。
可是他不能。
他还有什么资格啊,不是因为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是当她受到凌|辱,受到驱逐时,身为她的丈夫,不能保护她。
他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
每每想到这,他就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离开她,又为什么没有冲出去拦住她?他如果一直守在她身边,他如果能提前预知一切,是不是就不能……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走了,她走了……
他痛苦的在床上辗转,将被子盖到身上,将脸埋进枕头里,可是它们散发的,再也不是她的气息。
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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