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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宁回道:“已寻回玉佩,但没抓着小贼。”圣上道:“朕姑且信你们一回。眼下京郊一案虽不是棘手的大案,但人言可畏,若不趁早查办此事,恐生变故。朕限你们三日内查明此案。”

陆长宁与李丘道:“臣遵命。”

从紫宸殿出来,路长宁便觉着身上一松,身轻如燕。

说来奇怪,紫宸殿乃圣上召见群臣,批阅折子的内殿,殿中窗明几净、明光烁亮,按理说这样采光通透的地方本应该让人愉悦,但不知为何,每回陆长宁进入紫宸殿便觉着有股阴郁之气压顶,让她觉得闷得慌。

或许这便是人常说的天龙真气,不是她这样的凡夫俗子能轻易靠近的。

陆长宁自顾想事情,忽听李丘道:“方才多谢你。”

陆长宁道:“昨儿王爷帮了臣,咱们这算是扯平了。”

今日想来,也许昨儿李丘定要她进回芳楼喝酒就是为了让她见到那个乐师。可她想不明白李丘为什么帮她,她与李丘向来无交情可言,况且二人还有当年一桩马球赛的公案摆在那儿。故此李丘此行的动机她不得不多想。

适才圣上那番责备倒是意外解了她的难,趁着这个机会她把昨儿欠李丘的人情还上,好过日后他托她做令她为难的事。

陆长宁问道:“王爷明知下官并未丢失什么玉佩,为何昨日还要告知下官那个乐师的下落,还替下官解围?”

李丘道:“人生在世,难免碰上难处。只是凭你我这样的身份地位,这难处在你我眼里是难言之隐,可落到有心人眼里或许就是任人拿捏的短处,又何必宣之于口,让有心人听去。这般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本王不屑。”

阿烈怪声怪气在旁搭腔道:“王爷行事向来磊落,不似某些小人,净做些背后捅刀子的肮脏事。”

听阿烈这意思,话里话外似乎都指着陆长宁说。

陆长宁自认坦荡,故不睬阿烈,作揖道:“昨日之事,多谢王爷。”

李丘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何须将军道谢。今日酉时,城门见。”

陆长宁毕恭毕敬道:“是。”

李丘与阿烈走远后,阿烈问李丘:“昨日王爷为何要帮那个小人?当年若不是他使计,王爷如何会摔下马背,险些丧命。”

李丘道:“当年之事是他做的不假,却未必全是他所为。他年轻气盛,争强好胜在所难免,可他一个孩子何至于为赢一场马球赛就下此狠手?”

阿烈自然明白李丘的意思。

阿烈道:“即便如此,他做手脚是板上钉钉的事,王爷不该帮那种小人。”

李丘回身道:“谁说我是帮他?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原想着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结果却这么白白浪费了,真真可惜。”

至紫宸殿宫门,陆长宁迎面遇上张思北张尚书,陆长宁作揖行礼,同张思北寒暄了几句便与张思北分开。二人擦身而过,陆长宁忽见张思北身上掉出一枚香囊。

张思北却未曾察觉,陆长宁叫他,他也未曾听见,陆长宁只得回身拾起那枚香囊。

陆长宁在女红这事上虽不大通,但陆平遥出阁前陆长宁常见她摆弄这些东西,故而她多少懂一些,不过陆长宁也只是略懂皮毛,只瞧得出别人绣活的好坏,但瞧不出里头的名堂。

她看别人的刺绣好不好全靠与她阿姐过去做的那些绣活相比,若是别人的绣的东西比她阿姐绣得好,那便是好;若不如她阿姐,那便是不好。

她手里这枚素色香囊上头绣了一朵孤零零的梅花,线条明快,绣工精细,与她阿姐做的刺绣相比一点儿也不逊色,是而陆长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香囊的样式有些老旧,看着像是有些年头的样子。

陆长宁追上张思北道:“张尚书,您的香囊掉了。”

张思北一怔,忙收下香囊道:“多谢陆将军。”

陆长宁想起昨日在城门前见着张媛之事,原想说与张尚书,可转念一想,眼下她并不知晓张媛去向,便是告诉张思北无益,反倒招张家二老担心,不如不提。

至陆府别院,陆长宁一眼瞧见站在院门外头等她的婷玉。

暑热当头,婷玉穿了一身青色襦裙站在树荫底下。远远看去,婷玉那身青色衣裳便像是与她身后满目的翠竹融为一体似的,反衬得她肤白如雪。

婷玉今年已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她便罢了,这一辈子大约也就这样了,可婷玉与她不同,是该寻个好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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