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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葵手中一直提着个食盒,此时听到祁婠伊说话才将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公主特地为禅师寻来的。”
梵珈眉头紧皱:“这是什么?”
“酒肉啊,高僧受清规戒律束缚,这些东西想来是没有动过的。”祁婠伊扬眉道,又暗暗压低了声音,还用一只手遮着嘴,像是这房间中还有可以不可以听的别人一般,“高僧放心用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当是高僧这两日放我养身子的报酬如何?”
梵珈见她这般儿戏态度将违禁食物带了进来,眼中已有不悦,不过仍是没有发脾气,只淡淡道:“多谢公主好意,佛家戒荤戒酒,此物在寒叶寺更是大大留不得,恕贫僧难以从命。”
听他这般言辞恳切的决绝,祁婠伊却笑了,她往自己那边提了一个酒坛子:“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这好酒还是留着我自己喝吧。”
她才将酒坛子放在自己那边的拎过去,梵珈的手便伸过来将她拦住,她隐约感到手背上一凉,又很快恢复正常,祁婠伊抬眼对上梵珈的目光:“高僧这是做什么?”
“还请公主不要为难贫僧。”梵珈收回了手,却立在祁婠伊身旁不肯走。
祁婠伊原本也没有打算自己喝,只是想要逗一逗梵珈,没有想到他当真了,还这样认真,这个人果真没趣。
祁婠伊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酒坛,又缓缓移向梵珈隔了不远处的梵珈的手上,他方才过来拉自己的右手此时正立在胸前,修长白皙,祁婠伊勾了勾嘴唇,眼见着那人指尖蜷了蜷,又很快伸直,耳根子都红了。
祁婠伊又笑道:“高僧的手好凉啊。”
这句调戏的话更是让梵珈的耳朵红了个透,他一本正经后退了一步,合掌就要道歉,祁婠伊伸手要拉住他,被他躲了一下,没有拉住,只能任他又行礼。
这人总是拘礼得很。
她吩咐鸢尾将那酒肉带回去给两个近卫,没有勉强梵珈,而是好言劝道:“高僧知道本宫是一时犯了错才来到这里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银两,高僧对酒肉如此摒弃,也是因为从未尝过其滋味,若是高僧有意,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什么,只要你能手下留情。”
梵珈神色冷然,方才的一点点不自在也都消失殆尽了:“贫僧不敢。”
祁婠伊叹了一口气:“好吧。”然后安安分分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将那本《华严经》翻开阅读,见梵珈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她将那一本书挡在自己脸前,两只眼睛偷偷露了出来,小心地朝梵珈那边看着。
梵珈回了自己位置上,只觉得公主今日行事奇怪,也没有多想。他从书案上取下一本书,前后看了一眼,发觉这本书没有名字,又翻开看了一眼,突然面色通红,直接将书摔在了桌上。
“胡闹!”
祁婠伊当即笑出了声,她方才那么激他他都不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梵珈生气,不对,应该是恼羞成怒。
“出去!”梵珈又吼道,他手指着门外,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祁婠伊也不笑了,摸了摸鼻子默默往出走。
她那日知道砧基道人的时候确实是想要以此来贿赂梵珈的,后来转念一想,觉得梵珈应该不会中招的,便换了主意,打算拿来逗逗他,果然见效了。
就是梵珈这个反应好像有点大,不只是脸红,就连他额上的那颗朱砂痣好似都鲜红了不少,刺入人眼帘。
祁婠伊这一番胡闹的后果就是多抄了两遍《心经》,她觉得梵珈还是有些太善良了,罚抄经还抄最短的。
重新回房间抄经的时候,桌上那本正反面都没有名字的书已经不见了。
祁婠伊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搓了搓自己的手掌,有些发红,她颇为认真地笑着感叹道:“原来要这么冷,才能冻得手这么凉啊。”
气得梵珈差点又将她往外赶,最后目光触及那已经冻得通红的纤纤细手又将话全咽下去了。
她却不知死活地继续认真发问:“高僧,那话本子好看吗?我带来之后还没有看过,你就这么把它扔了?你扔哪儿了?”
梵珈抬眼看她,话从牙缝里头蹦出来:“烧了。”耳根子红得都能滴血。
祁婠伊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
她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佛经之后又问:“高僧你是几岁进的寒叶寺,是打小便在这儿长大的吗?你从来都没有吃过酒肉?”她又自我回答,“如果你真的打小在这儿长大,那恐怕是见也没见过了。”
祁婠伊的这些问话梵珈都是一概不答,不过祁婠伊也没有指望着他回答自己的话,只自顾自说着。
梵珈其实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好像想不起来,他隐约觉得自己不是自小就生在寺院中的,他好像还见过山下的世界,又好像是在梦中见过,他记不清了。
他只对山上这些生活有着准确的记忆,旁的若有好奇便问方丈,方丈是他过去全部记忆的来源。
“山下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高僧你若是先想要还俗了,我便去给你寻一个最好看的。”祁婠伊半玩笑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成功收获了梵珈的一记冷眼。
然后彻底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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