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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女人,劳资宰了你啊啊啊啊——”
宇髄天元一边飙着泪花怒吼,一边饿虎扑食似的朝雪兔撞了过来。
雪兔优雅地丢下吃剩的糕点,眼皮也不抬一下,反手就一把薅住扑过来的少年的银发,扯到身前轻笑道:
“身为弱者,最忌给脸不要脸。即使你之前冒犯于我,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仅没把你丢在山里喂狼还捡回来疗伤,照理说……你至少该给我行大礼,跪谢我的不杀之恩。”
“——哈?!”宇髄天元额间青筋暴起,一脸的怒不可遏:“忍者规矩,家徽代表的尊严甚至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侮辱我!!”
一个护额上镶嵌了一大串宝石这种壕无人性的组合是家徽?好好的忍者护额整得珠光宝气艳俗无比,亏这家伙说得出来啊。
“你不要会错意哦。”雪兔薅着他的一头银发,随意地拽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忽然从明媚轻笑变得冷漠嘲讽,“谁知道那种东西是家徽啊。而且,别以为我脾气好就在我面前瞎蹦跶……我也是很火大的。”
头皮上的力道拽的宇髄天元有点大脑当机,这种痛感就仿佛下一秒整个头盖骨都要被连根拔起一般剧烈尖锐,刚刚还让人觉得柔美无害的家伙一瞬间就变了脸,露出了这种可怕的表情……
从小在残酷的忍者圈里摸爬滚打,让他对于杀气有着近乎本能的判断。
宇髄天元脸上的血色随着横冲直撞的怒气一起唰得一下褪去,因为震惊而缩小的瞳仁微微颤抖着,在对方猛然释放出的剧烈杀气中他完全被震慑住,几乎瞬间就飙出冷汗来。
“嘛~如果你乖乖听话,我还是很温柔的哦。”雪兔饶有趣味地欣赏了一会儿他惊吓的表情,随即松开了被自己薅到立起来的银发,温柔地抚摸了两下,“我比较喜欢乖孩子呢。”
宇髄天元愣愣地看着她,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终于不再闹腾,默默地伸出手拿起一个馒头忍辱负重地吃了起来。
一颗宝石而已……抠了就抠了吧。现在不是逞强耍帅的时候,谁让他打不过这家伙。哼哼,等他变强了之后,一定要薅一百次她的头发!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哭着喊“宇髄天元萨玛”疯狂求饶!!
就这样决定了!
这样想着,宇髄天元忽然有些解气,刚才还委委屈屈地团成一团的坐姿也不由得变得豪迈了起来。
雪兔:“……”
这家伙的想法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呢。
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琴叶单手抱着伊之助,另一只手举着一大块馅饼呆萌地咀嚼着,等这边安静下来后才口气不清地问道:“呐~雪兔酱,我们之后也要和这个小弟弟一路吗?”
“不哦。”雪兔站起身子,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衣摆与长发,慢悠悠地说:“我们休息够了就该启程了,至于这个小弟弟……他应该有家要回吧。”
“有家可以回,真好啊~~~”
琴叶闻言,温柔美丽的脸上丝毫没有饱经苦痛的阴暗与悲苦,只是豪不掩饰地显露出明显的羡慕向往之意,拖长了声音感慨着。
——家?
那种地方……早就变味了啊。
宇髄天元一愣,即使那张温柔的脸上露出那种纯粹的憧憬的表情,也只让他感到一阵刺眼不适与莫名的心虚,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只好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这次领下的任务并没有成功,但至少他活着回来了。可是和他同时间出任务的同伴——常常崇拜地看着他的一群女忍们,大大小小,听说只有三个小家伙逃了回来,其他的要么被敌人当场击毙,要么被俘虏了。
女忍被俘虏的后果他想也不敢想,更何况,家族里是绝对不会浪费战力去营救身为败犬的她们的。
不会抗拒死亡,忍者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尤其是力量不及男性的女忍,赌上性命已经是最起码的努力了。
功利,无情,残酷,黑暗。
那种地方还能称之为家吗?
所谓忍者,就是这种可悲的东西?
宇髄天元悄悄抬眼,望向那个身姿窈窕、美丽到令人惊叹的少女,神色是说不出的悲哀与复杂。这个家伙年纪虽小却如此强大,若是正常情况下早该在忍者界声名鹊起了……可是宇智波的名号,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喂——”宇髄天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忍者,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兔闻言,慢慢回过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少年的脸庞,细细打量了几眼,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宇髄天元睁大了眼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等待着她的回答,稚嫩又俊俏的脸上是满满的迷惑不解与自我怀疑,甚至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悲哀与不甘。
“所谓忍者,就是一种复杂又可悲的存在哦。”
雪兔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神色柔和却压迫力十足,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残酷的话:“因为身为忍者,我失去了太多。那份被人把重要的东西活生生从生命中剥离斩断的痛楚,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繁盛的家族,一夜之间被血洗,深爱的手足,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雪兔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对方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惨白灰暗,她随即顿了顿,话音一转道:
“可是,也正是因为‘忍者’这种东西存在,我才得以降生,有了家族,有了手足,有了朋友,有了力量和羁绊。”
雪兔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既明媚又安抚性地朝他一笑:“这样对比起来,或许我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吧。”
“忍者,确实是可悲的存在。可是我们却依赖着这个可悲的身份带来的力量,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被赐予,被传递,并赖以为生。”
“可悲又如何呢?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与实力,再可悲的力量也能够利用吧。”
雪兔拍拍宇髄天元的脑袋,看着他乌云乍开一般若有所悟的神情,笑眯眯地说:“都是些最普通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啦。”
她又看了看同样听的目瞪口呆、连大饼都忘了吃的琴叶,无奈地提醒道:“琴叶姐姐,我们该赶路了哦。”
琴叶闻言猛然回过神来,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食物打了个包裹背在身后,小跑着紧紧挨到雪兔身边,不住地点头。
至于那个小家伙……
面对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雪兔也并没有再说着什么的欲望,只是轻飘飘地告别道:“宇髄君,后会无期~”
说完便领着小尾巴一样的琴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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