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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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惊寒冷着一张脸踏入地牢,眼底像结了霜,琥珀般的瞳色都加深了几分,他目标明确,直直往里走。等到那空无一人牢房彻底映入眼中,验证了他的猜想,蒲惊寒蓦地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传令。”他的声线平静至极,只有月九知道,他的主子越平静,爆发的后果越严重。
月九胆战心惊的听着。
蒲惊寒道:“让暗卫全部出动,除了逃犯,其余一律就地处决。”
地牢昏黄的光在他的眼底燃烧,融化了霜以后露出的并不是水面,而是一望无际的深渊,通往死亡的深渊。
很好。
他想,小天子在惹恼他这方面,一如既往的很在行。
真是让人,无时无刻不想捏死他。
以前,林清悦贵为天子,他得忍着,现在,林清悦不是天子了,天子是他安排的傀儡,他却还得忍着。
蒲惊寒低下头,以手覆面,忽然狠厉道:“宁王。”
他撑开半垂的眼睑,继续吩咐道:“去捏造一份宁王造反的证据,本相现在就要送他去边疆!”
月九:“是!”
……
丞相府的侍卫开始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查起来,一时之间,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城内的百姓几乎个个闭紧门窗,深怕一不小心家里就藏了什么人,紧接着就是牢狱之灾。
正阳酒楼后的小巷子里,林清悦缩着肩膀蹲在地上画圈圈。
这条巷子是条死路,但对于现在来说,这里又可以算是灯下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有人逃跑会自己跑进死路去。
他画着画着,又有些不耐烦起来,便在脑子里回想起越/狱那天。
林清悦原本是不想越/狱的,毕竟他已经想好了要跟蒲惊寒坐下来好好谈谈,而且,凭良心说,他除了住的地方不对,而且没有自由外,其他地方都已经很满足他对自己未来养老生活的想象。
狱卒还会时不时拎着小酒来跟他唠唠嗑,这不比出去自己打工强?
但项诚作为他的护卫,对他也很忠诚,项诚跟他说:“陛下果然在这!属下就便救陛下出去!”
林清悦立刻否认三连:“我不是天子,我不想出去,你别瞎惹事!”
项诚根本不听,他既然来劫/狱,自然是已经确认了牢里的这位才是真天子。
他拉住天子的胳膊就要往外冲,边冲还边说道:“蒲丞相安排了一个假天子,他想谋权篡位!但陛下放心!属下必不可能让他得逞!”
林清悦当时就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但我真不想出去,我不是天子!”
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项诚不太明白天子为什么坚持不想出去,一时竟忘了争辩。
林清悦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便劝他:“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没事的,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认得路,你赶紧走,别被抓住。”
项诚迟疑道:“你确定?”
他一迟疑,林清悦也有些迟疑起来:“我确定?”
项诚想了想,松开手点点头,说:“几日前,属下听闻太医院配制了一份不伤身体又能毒哑别人的药,随后又在调查蒲惊寒时发现,这份药到了蒲惊寒的手上,今日属下赶来之前,蒲惊寒已经吩咐备马,此刻恐怕已经出发,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此,你还确定要在牢里待着的话,属下这便告退,往后朝堂上那位,便是属下的主子。”
毒哑别人的药?
你别别人了,直接指名道姓吧!
林清悦发出骂街的声音,这一骂,就把自己骂到了正阳街。
又一队侍卫从正阳街巡查而过,项诚掐着点记下时间,对林清悦道:“陛下再忍忍,属下想办法带陛下去找王爷!”
他已经对这些巡查的侍卫的交接时间有了大概的判断,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不能再等了,他们已经在外面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果今天还不能将天子交到王爷手里,只怕他们得先逃出城,否则蒲惊寒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项诚回过头,突然一愣。
只见林清悦的脸紧紧贴到了他的面前,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鼻尖与鼻尖只相差一毫米便能碰在一起。
呼吸纠缠,鼻息交换,天子的气息像春日里最温柔的空气,瞬间钻进他的鼻腔,顺着呼吸道漫入四肢百骸。
这是他此生从未与人有过的距离。
项诚蓦然慌了心神,他只想快点转移注意力,却视线漂浮,一会儿看到天子小巧的耳垂,像珍珠,一会儿又发现天子的皮肤逆着光,看起来吹弹可破,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天子的眼里。
他才发现天子的眼是黑黝黝的,莹着光,像润在水里,似乎含情脉脉,让人不禁想沉溺进去。
林清悦微微眯起眼,突然张开口,说:“你好像藏着什么坏心思。”
项诚的心倏而一提,他瞬间收回了全部心神,并立刻低头跪地,“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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