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去舌头的人（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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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刀面贴着脖子，寒意透过毛孔钻进肉里。邵远怕极了，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割断喉咙。

他身上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脑中的理智险些就崩塌了。

回想起顾盼兮嘱咐他的话后，他轻轻咽了口唾沫，然后战战兢兢地把录音笔从游戏背包中取出来。

他将录音笔藏进校服袖口，掌心只攥住一小段，尽量藏得隐蔽些。

拿着匕首的玩家果然像顾盼兮猜测的那样，开始逼迫邵远向房间走。

“你不要进其他房间，只能在走廊活动……”顾盼兮发的消息犹在眼前。邵远预感不妙，脑中警铃大作。

被推搡着向走廊中走了几步之后，邵远将录音笔取出来，用手指肚轻轻摸着按钮，寻找【播放】键。

拿匕首的那人见邵远胆小怕事，至今没有反抗，以为自己就要得逞了，便轻敌了不少。

邵远照着顾盼兮安排的作战计划那样，不加犹豫就摁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走廊中突然爆发震天响的声音，邵远能感觉到身后那人脚步一顿，似乎是被吓愣了。

趁此机会，邵远向旁边一扭脖子，逃出了匕首攻击的范围。

等那人反应过来想要攻击邵远的时候，已经很难抓住他了。

老管家疾步赶来，邵远将录音笔塞进身后那人的怀里，然后飞一般地向走廊深处跑去。

“咚！”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那人怀里的录音笔从他怀里滑落在地毯上，“吱——”的一下断了声音。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舌头就在老管家的注视下硬生生地自动从舌根断裂。

一截舌头和数颗牙齿滑出口腔，滚落到录音笔的旁边，生怕它会孤单似的。

———

在录音笔播放音频，邵远开启逃命模式的同时，顾盼兮借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声响，凑到长发姑娘的耳边轻声说，“你非你娘生，从爹腹中抱。”

这句话是邵远收到的邮件中的线索，只不过顾盼兮将“我”改为了“你”。

长发姑娘没再继续向前，因为它知道顾盼兮已经知晓了一切。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二楼大厅电子牌的数字由［11］变成了［10］

没了门外的巨响做掩护，顾盼兮无法再说话。她从书架上拿起一副画框，指着上面的合照比划，希望能用肢体动作传达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长发姑娘僵硬地歪了歪脖子，表示看不懂她所表达的意思。

“没关系，你说就好，管家爷爷不会进来。”长发姑娘开口道，语气像房间内的温度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但顾盼兮能听出，它的话里有亲昵的味道。

顾盼兮知道它不会伤害自己，便点点头，很自来熟地窝进沙发。她将粉红小熊放在膝上，让它倚着自己，还抬手给它顺了顺毛。

长发姑娘目睹了她的动作，慢慢飘过去问道，“你不怕我？”

“不怕，你不会杀我。”顾盼兮摊手。

否则她进来这么久，还拿走了那本《蝴蝶效应》，长发姑娘却只是站在身后吓唬她呢？

尸臭味是从长发姑娘身上发出来的，顾盼兮仔细打量她，发现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尸斑，还有腐烂的迹象。

应该死了很久了。

只是这房间温度调得极低，还用了大量的香水味遮盖尸臭，稍微一想就知道安排这一切的人是想将长发姑娘的尸体保留下来。

为什么死去这么久还不肯让它入土安息呢？

带着疑问，顾盼兮试着将自己所获得的线索串联起来，想从中找到答案。

“这座洋房只有一位主人，就是你的父亲，或者你习惯将他试作你的母亲了。”顾盼兮开口说道。

长发姑娘看着相框里的合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它的动作让它嘴角边的皮肤发生了撕裂，死人的皮肤失去了恢复功能，顾盼兮眼睁睁地看着裂缝变得越来越宽，两手扯了扯怀里粉红小熊的嘴巴。

“她是我的母亲，一直都是。”它纠正顾盼兮道。

“我不知道原因，只讲我的猜测，还有我所知道的结果。”顾盼兮点点头，改口继续说下去，“你的母亲有一个秘密，秘密或许就是她的真实性别。

“不久前，这个秘密在洋房上上下下，在所有人中间传开了。你的母亲担心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便割掉了仆人们的舌头，缝起了老管家的嘴巴。

“对了。”顾盼兮突然一顿，手里摆弄粉红小熊的动作却没有停。

她缓缓抬起头继续说：“老管家一定很有文化吧。”

长发姑娘满是裂痕的脸先是一惊，随后浮上几分悲痛。

管家爷爷的确很有文化，是家里仆人中唯一一个会写字的。母亲怕他使用文字泄露秘密，所以割掉了他的双手……

除了母亲之外，管家爷爷是最爱自己的人。

可是最爱自己的母亲，将另一个爱自己的人毁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