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秦家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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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张若欣拉着秦若书外出散步:“你应该多走动走动,这样对孩子对你都好。”
女儿第一次当母亲,张若欣尽量把话说得浅显一些,不给她施加压力。她来的这几天,秦若书每天晚上都靠着她睡才安稳些。
每晚睡觉之前,张若欣就数落她:“你眼看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能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着妈妈呢?”
秦若书有口难言,她害怕还不行吗?月份越大,她自己就莫名的恐惧起来,那种感觉她跟简安之说不清楚,只有在她妈的身边,她才会觉得有人给她撑腰。
反正现在秦若书已经老脸皮厚了,不管她妈说什么,她都是先点头,应下来,然后转过头就忘了。
你能拿她怎么着!
外出散步晒太阳,秦若书抬起头,把手放到眼前,微微展开,然后阳光就会穿过指缝,落到地上。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慢慢变换。
她若摆出一个兔子的造型,地上就会出现一只兔子。张若欣在一旁无奈叹气,真是越大越像小孩子,将来有一天孩子生下来,还不知道谁是孩子,谁是母亲。或者这娘儿俩会不会因为争同一件玩具打起来。
张若欣正忧心着呢,秦若书就给她来了句:“妈,我不想生这孩子了。”
“你说什么?”张若欣提高了音量,晴空万里的,却被这鬼丫头吓了一大跳。
秦若书停下来,目光里透着疲惫,看着她妈,皱眉抱怨:“妈,真的。这段时间我太累了,整天捧着个大肚子,睡睡不好,吃吃不好,行动又不便,时常走两步就想歇。尤其是半夜,她要在兴奋在我肚子里面乱转的话,我就别想睡了,瞪着眼睛到天亮。然后她睡着了,我就得瞪着两只熊猫眼,看谁都不顺眼。这样下去我会一命呜呼的!”
“什么一命呜呼!越说越不像话了。”把张若欣气的,扬起手在她手背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这要放在以往,秦若书一定会跟她辩论的,可是现在她没心力了。
某女仰天长叹,呜呼!哀哉!
如果知道怀孕这么辛苦,如果知道结婚这么辛苦,她就不干这事儿了。怪不得现在的九零后都不爱结婚了。
一个个猴精儿,猴精儿的。
张若欣在一旁纠正:“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情况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秦若书你不许搞特殊。”
秦若书蔫蔫的抬起眼皮,看了她妈一眼,尤其无力的问:“所有女人?”
她妈:“但凡女人!”
好吧,她败了,这话不提了。
秦若书继续拉着她妈走路,耷拉着脑袋,心情蔫蔫,没走几步,她妈先停下来了,秦若书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简安之,迈着步子,正朝这边走来。
见着老公,秦若书内心是欢喜的,可没有力气表达出来,原先那活泼的劲儿都被肚子里的丫头给折腾没了。
秦若书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看着简安之步子迈的越来越快朝自己走过来。
再怎么明媚的阳光都要伴随着点微风,这才叫天气。所以,简安之走过来的时候,是带着风的。
这不把她头发都给吹了起来。简安之喊张若欣一声妈,然后就把秦若书抱进怀里,用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到后面去,捧着她的脸,温声笑问:“怎么了,兴致好像不太高啊?”
“我困。”秦若书回答他,最近一看到简安之就犯困。
困吗?
简安之和张若欣对视了一眼,张若欣摇摇头给简安之解释:“这两天她就是这个样子,可能是肚子越来越大的缘故,稍微走两步就喊累,刚起来,洗个脸就说自己又困了,越来越难伺候了。”
简安之得到这些信息,微微一笑,对张若欣说:“妈,您别管了,我照顾她。”
“好。”张若欣把秦若书交给简安之算是交了差,扭头回去了。
秦若书抱着简安之,靠在他怀里:“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医院,在上海的手续已经调回来了,转到了协和,我刚过去办了下相关手续。”
秦若书:“还是心外科吗?”
简安之:“是。”
秦若书对医院的事情兴趣不大,反正她又不喜欢医院。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简安之:“我困了。”
“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简安之没舍得让她走,说完直接将她抱起来。
秦若书回头看向简安之,一双清澈带笑的眼,琉璃婉转,问他:“我重吗?”
简安之摇头:“不重。”
“啊?这么重都不重啊,我现在是两个人,”她用手指着隆的老高的肚子,“一个我,一个她。不重吗?”
简安之再摇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音色温柔诱惑:“爸爸,妈妈和女儿,我抱着你们两个幸福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感觉重?”
论哄人的技术,没人能比的过简安之。
秦若书把头贴在他的胸前,隐下嘴角的笑,问他:“简安之,你去医院报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医院里有漂亮的女医生,你走过来的时候,她们多看你一眼的?”
“嗯?”简安之假装不明白,“哎呀,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楚,老婆你说什么?”
秦若书别过脸,不理他。谁不知道他在装糊涂?装傻是吧,她才不愿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呢,于是以极快的速度揪住他的耳朵,对着大喊:“简先生,医院里有没有漂亮的女医生看上你的!”
“啊,耳朵要聋了!”简先生喊冤。
“哈哈哈哈。”秦若书大笑起来,笑够了才一本正经的看着简先生,一本正经的说:“简安之,现在怀孕是我最弱的时候,书上说男人会在女人怀孕的时候出轨,我警告你不许出轨,就算有漂亮的女医生看你,哪怕把你身上看出个窟窿,你都不许看她们,知道吗?”
简安之看着怀里的女人,一双墨眸柔的化开水来,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慢慢靠近秦若书,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答应她:“不会,我的眼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那就好。”秦若书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见头顶杨树枝条摇曳,便对简安之说:“起风了,我们回家吧。”
“好。”
简安之和秦若书躺在床上,秦若书侧抱着他睡。他穿着一件驼绒的毛衫,面料柔软,让她不由的想去蹭一蹭。结果这样的反应到让简安之觉得她象一直猫。
一时没忍住,就老实交代了:“简太太,你现在特别像一只猫。”
结果某人炸毛了:“什么?猫?”
简先生点头:“只有猫才会用脑袋在人的怀里蹭,这是他们撒娇的一种方式。”
好吧,猫就猫吧。
简太太不生气,谁叫简先生身上暖和呢,谁叫她倦怠而懒呢?
简太太要抱着简先生睡觉,简先生就从了,哪个从良不是从呢?
秦湛和张若欣这天下午撇开他们,叫了一辆车去了西山壹号院。越是靠近目的地,张若欣的心里就越是沉重。秦湛早就想到这一点,坐在妻子身边,不动声色的握紧她的手,给她打气:“别怕,有我在。”
西山壹号院多是家族式别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有红色背景。谁曾想到,秦湛竟也有这样深的背景?
二十多年过去,曾经意气风发的翩翩佳公子,离乡背井,经过岁月的洗礼,终究变成了沉稳有为的中年人。
门口的警卫换了一茬又一茬,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警卫照列挡住,不让进。
司机师傅急了,北京城是东富西贵,看着情况,问后面的人:“您看这怎么办?”
“请等一下,”秦湛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告诉司机师傅:“不要意思我们就在这儿下了。”
张若欣掏了钱,和秦湛一起下了车。
出租车刚走没一会儿,从西山别墅群里就开出一辆黑色轿车来,轿车里面的人下来,看到秦湛和张若欣,直接敬礼:“大少爷,少夫人,请上车,二少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轿车接走了两个人,留下一群保安在那里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黑色轿车在一栋别墅区前停下,西山的别墅区有区别于其他的别墅区,它是一套别墅,但这套别墅也像一个府邸一般,有前堂与后庭。
开车的司机都是一身黑色的制服,左耳上挂着移动电话。方便随时与内部人员联系。
司机下车后,把后车门打开,请秦湛和张若欣下来,后拾级而上为两人引路。
其实,这里是秦湛的家,不用别人引,他也一样能够找到家门。穿过了堂就是一扇木雕大门。坐落在这里,格外显得庄重而威严。
身份啊,是多少人的荣耀就是多少人的负担。想当初,秦湛一气之下,发誓永远不再踏进这扇门,可是兜兜转转二十多年,他还是回来了。
前几天,胞弟秦墨打来电话,说是父亲病重,想念离家出走的长子,所以一通电话把他给急急召唤回来。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思念家人,少时轻狂,老来想一想,落叶还是要归根的。
所有人都以为秦湛是复旦的教授,家就在上海时,却不知,他原就是北京人,且家世显赫。
这一切都怪他隐藏的他隐藏的太深了。
过了堂和庭,才算是到了家吧。
还未曾敲门,门已被打开,弟弟秦墨看见二十多年未曾见面的兄长,不由眼眶泛红,上去便是一个重重的拥抱:“哥,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秦墨比秦湛小九岁,也有四十来岁了,青灰色的毛衫,休闲长裤,在家里穿着一双棉拖鞋。
长得只与秦湛有三四分像,因为父亲在解放前期结过一回婚,发妻去世之后,后又娶了他们的母亲。
家里兄弟姐妹四个,大姐跟三弟是发妻的孩子,他和秦墨是一母血脉。秦墨长得像他母亲,而他则随了父亲。
秦墨是瓜子脸,眸子细长,鼻子挺翘,唇不薄不厚。秦湛则是那种轮廓分明的脸型,浓眉大眼,尝尝不怒自威。很久以前这两兄弟就被别人说是一柔一刚。弟弟温和心细,哥哥高冷威严。
不久,这话也成了真。秦湛因为性格最像父亲,所以事事都有主见,有时就连父亲都无法左右他。
当初与张若欣相恋,遭到秦湛家里人反对,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张若欣的家世和秦湛的家世不配,两者相差太远。
张若欣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含辛茹苦的将这唯一的女儿养大成人,而秦湛家庭背景太富裕了,放在古代,这一个是平民老百姓,一个是皇亲贵胄,两个人要在一起,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带谁说他们就不能有爱情呢?为了跟张若欣在一起,秦湛违背了父亲让他娶同级别的女人为妻的命令,并与父亲断绝关系,发誓永不回来,换取他的自由。后来秦湛复旦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学习成绩优秀,被留校任用,张若欣也入职外企,两个人定居了上海,这红色背景的身世,一瞒也就是二三十多年。
“小墨。”秦湛拍拍弟弟的背,推开了他。人可以分离,但亲情永远无法割舍,秦湛看向弟弟,眸中带泪,笑道:“一别多年,你长大了不少。”
秦墨笑:“哥,我都老了。”
一旁张若欣开口:“阿墨,好久不见。”
“大嫂,好久不见,你还好吗?”秦墨同样拥抱了张若欣,当初,家里人在父亲的压迫下不承认张若欣,秦墨也不敢惹怒父亲,但哥哥离家出走之后,秦墨倒是时常偷偷去上海看他们。三个人私下的感情很好。
“快进来吧,大家都别在外面站着了。”秦墨把期盼已久的大哥大嫂都请了进来。
“爸的身体怎么样了?”秦湛忧心的问。因为前几天在电话里听秦墨的声音都快哭了。
“爸……”秦墨刚要说,楼梯上就传下来一句谩骂声:“有种就给老子死在外面,别回来,回来干什么,看老子死了没有吗!”
那是一道浑浊却有力的声音,如钟似鼓。不过因为近日来病下,才显得有些气力不足。
骂完后就是连续的一阵咳嗽声。
“父亲。”秦湛抬头看向楼梯,眼圈不由得红了,饶他是个铁血男儿,也有柔情时刻,多年不见,血浓于水,却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秦连成扶着拐杖,从楼梯上走下来。八十三岁的高龄,却因为从军出身而显得威风凛凛,半点没有垂暮老人的可怜态。
“爸。”秦湛上去扶,刚走到秦连成面前,伸出手的时候被他一拐杖挡了回去。
“你滚开,老子不要你扶!”秦连成气儿子,本就没有消气,眼角一撇,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张若欣。
好啊,好啊,被儿子惯得,还是当年的模样,特么化成灰他都认得。
这女人如果当年没有她,儿子就可能呆在他身边,孝顺奉老。终究她妈是一个情字害死人啊。好好的路都给走劈叉了。
秦连成正在生病,恰巧还碰上了张若欣,气不打一处来,用拐杖指着她,厉声问:“你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看我死了没有?”
据上一次张若欣出现在他家已经是三十五年前,因为秦飞扬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
“爸。”秦湛又要护妻了,“这不关欣儿的事儿,爱她是我的决定,这些年她也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事实证明她不是一个坏女孩,她是跟您儿子一起青丝变白发的妻。”
秦连成憋着气,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一秒,两秒,三秒……。忍不住了,“啊呸!”吐了秦湛一脸。
“老子出钱出力养你,你她妈长大了翅膀硬了,另立山头,养了一只狐狸精。”
“爸。”秦湛恼了,抬高了声音,在他感情抉择的这件事情上他和秦连成永远达不到共识。秦湛不允许秦连成这样说自己妻子,于是反驳:“如果女人都是狐狸精的话,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关我欣儿什么事儿啊,她有什么错,她要是有错,也就是爱上了您儿子。这些年吃苦受累的,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她沾着我们秦家什么光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你、你!”秦连成气的浑身发抖,时光倒退几十年,那一天,二十五岁的秦湛也就是这样跟他说话的,原话,一个字都没有变。
秦连成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拿着拐杖打他:“你滚,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在护妻这件事情上,秦湛不可能让步半分,就算如今已经步入中年,但要是恼了,谁都招架不住。
走就走,他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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