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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战场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徐简带秦红客去吃晚餐,选了一家攻略中叫“忘忧馆”饭店。

相比起起其他的地方,忘忧馆人比较少。

因为最贵。

攻略上推荐的饭店有十多家,徐简不知道怎么选,就按照价格表排名第一选的。

通常他用这种方法只是因为想节约时间,价格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但一定不会差。但这次不仅仅是这样,他看到了忘忧馆的特色,鲛人馆,秦红客那么喜欢美人鱼,那应该也会喜欢鲛人。

他发现,秦红客对水的反感只限于她自己去接触水,她对海生物,特别是她没见过的,抱有极大的好感。

鲛人馆环境很好,包厢是个凉亭,装饰古朴。周围是水潭,潭水浅碧。

鲛人在水潭中央的大水蚌中,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还会起来跳舞。

只是秦红客兴致不高。

饭也没吃几口,也不笑,看起来心不在焉。

徐简也料到了,跟她说这么多,她可能也不太好接受。

也许他不该开这个口,这么多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他还真没跟谁说过。只是当时站在落英林,残阳血色,身边站着的又是她,情不自禁想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冲动了,但是不后悔。

秦红客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有些食不知味,只是闷闷地嚼着。

徐简当年十八,和她现在一样的年纪。可他那个时候已经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如果……是她现在被告知只能活到三十,那她可能会去找解药,可能去策划彻底的报复,也可能会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了就等死。

但是徐简没有,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按照原计划成为了继任的异能部部长,在职期间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没有半分自暴自弃,从十八到二十七,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都是。

可是,她却不能为他承受半分。

他好像也并不需要她为他承受。

意识到这一点,秦红客的心情更沉重了。

直到吃完饭回酒店的路上,秦红客都还垂着头一言不发的。

徐简带着她回了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今天除夕。”在酒店楼下,秦红客的手被徐简牵着,两人身影一高一矮,慢慢往回走。

秦红客抬头看徐简:“除夕?”

徐简捏了捏她的手:“按照习俗,今晚要守岁。”

秦红客反应过来,点头:“好,守岁。”

“先去买点东西。”徐简带着秦红客到了酒店隔壁的一家便利店。

徐简选了一些东西。

“你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秦红客摇头:“没什么想买的。”

徐简付了钱,带着秦红客回了酒店的房间。

关上门,两人坐在酒店桌边。

徐简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一些糖果瓜子。

“等到十二点,就可以祈福。算是新年愿望。”徐简把东西全都撒在桌上。

两人都坐在桌边,徐简又跟秦红客道:“你可以去拿你的书来看。等十二点。”

秦红客依言把书拿过来,坐在桌边开始看。

“你——”徐简看着她半天都没翻一页,顿了顿:“是在同情老子?”

同情?

秦红客有些茫然,她摇头,抿了抿唇,看着徐简:“……我不知道。我就是难受,心里难受。”

徐简心尖忽然就疼了一下。

他蹙了下眉,道:“不用难受,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的。”

秦红客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当时杀他之前,清楚地知道他会把长生草毁了。”

“那是老子自己选的路,老子走得心甘情愿,走得理所当然。那么多人活得比老子长的,不一定有老子这份成就。老子三十年就能走完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走完的路。”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她总是觉得徐简的生命不应该只是这样的。

可是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表达她的想法。

徐简和她对视,忽然笑了一下:“你等着,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秦红客的注意力稍稍转移。

徐简回了卧室拿东西,秦红客听见了他开行李箱的声音。没一会儿,徐简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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