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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仵作这次终于骑马出现场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才学?几日,马术不?精,但庞牧十分鼓励,“你悟性不?错,基本要领已经掌握,只需多加练习即可。花溪村据此地?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脚程,我帮你瞧着些也就?是了。”

晏骄一想也是,就?美滋滋套了马鞍,又喂了小白马一把香喷喷的炒黄豆,踢踢踏踏上路了。

自?己练习骑术的时候没?有对比不?觉得,结果这一集合,笑果就?出来了:

同样是在马背上,但她?生生比其他人矮了一大截!

齐远笑的前仰后合,刚塞到嘴里的馒头夹红烧肉都差点喷出来。

图擎特别嫌弃的瞅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好胃口。”

“没?吃饱啊,”齐远大咧咧的把剩下几口赶紧吃了,含糊不?清道,“这会儿不?多吃些,等会儿回来估计也没?胃口了。”

跟着晏骄出了几次现场之后,他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

庞牧也忍俊不?禁的安慰道:“马是好马,就?是还太小了些,还没?长开?呢。”

晏骄自?己郁闷,可小白马心情却很?不?错,正兴奋地?左瞧右瞧,又伸长了脖子?,在庞牧那匹黑色宝马身上嗅来嗅去。

“这小子?倒是好胆量,果然是名门之后,”庞牧爱惜的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老黑煞气甚重,寻常马匹见了吓得发抖的也多的是,它倒不?怕。”

晏骄就?发现,他叫老黑的语气,跟平时叫“老齐”“老图”时是一样一样的。

老黑听了他的话,十分骄傲的甩了甩头,乌黑油亮的鬃毛刷拉拉抖成一片,像极了加特效后的洗发水广告。

小白马被它的马毛扫了个正着,吭哧吭哧打了几个喷嚏,瞧着就?更兴奋了,四?条小细腿儿赶着趟儿的捯饬几下,又咧开?嘴发出一声带着稚气的嘶鸣。

老黑听了,也仰头叫了一声,端的气势雄浑,余音悠远,很?有点儿虎啸龙吟的架势。

叫完之后,还挺嘚瑟的瞅了小白马一眼,仿佛在说:瞧见了么?这才是爷们儿!

小白马不?甘示弱,又跟着吼了几嗓子?,到底奶声奶气的。

众人就?都笑个不?停。

晏骄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从随身布兜里掏了个苹果出来喂给它吃,又摸摸它的大脑袋,“快歇歇吧,嗓子?都哑了,你还小呢,跟人家逞什?么强?”

小白马歪头蹭了蹭她?的胳膊,甩了甩尾巴,吭哧吭哧啃起了苹果。

骑着小毛驴的郭仵作笑道:“还是个孩子?呢。”

话音未落,熊孩子?就?扭过?头,张嘴往小毛驴耳朵上磨了磨牙,吓得小毛驴钉在原地?不?敢动弹,仰着脖子?“昂吭昂吭”的叫起来。

众人越发笑的东倒西歪,晏骄赶紧跟郭仵作赔不?是,收回啃了一半的苹果,又往小白马脑门上弹了下,“不?许欺负驴!”

感觉到她?的语气变化,小白马果然收敛了,又拼命伸着舌头去够苹果,急得够呛。

咋能随便扣我零食么!

没?人不?爱宝马,刘捕头在旁边看的也是眼热,“当真是有灵性的。”

“过?奖过?奖,”晏骄就?跟听自?家孩子?被夸了似的高兴,言归正传道,“刘捕头,死者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还不?清楚,报案人说尸体烂的厉害,瞧着跟吹了气的猪尿泡似的,嘴巴眼睛都凸出来,一时辨认不?出来是谁。”刘捕头摇摇头,“林平几人巡街时接到报案,分出一个人来通知我,剩下的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

听到这里,图擎的脸色已经隐隐泛白,喉头微微耸动了下。

郭仵作就?跟晏骄交流道:“最近早晚颇凉,白日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想来时日不?短。”

听刘捕头的描述,晏骄就?已经能够确定是巨人观,“具体还得咱们看过?之后再说。对了,花溪村这名字煞是风雅,可有什?么典故么?”

郭仵作是本地?人,平时也爱听些趣闻,还真是知道:“花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山楂树,又有溪流经过?,春末夏初成千上百棵树齐齐盛开?,云蒸霞蔚,甚是动人,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去观赏,听说还是当年有位老秀才给取的名字,大家觉得好听,就?沿用下来。”

现在自?然是没?有花的,不?过?正逢山楂成熟,想来枝头挂着一颗颗沉甸甸的红色果实,也应颇有野趣。

因这次大家不?必迁就?马车速度,走得很?快,约莫三刻钟就?遥遥看见花溪村村口的巨大山楂树了。

晏骄爱惜的摸了摸小白马的脑袋,“真是好孩子?,等我再练练,咱们就?能撒腿跑起来啦。”

那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直径少说半米以上,枝头密密麻麻挂满红果子?,一丛丛一簇簇,瞧着就?喜庆。

林平已经在树下等着了,只不?过?瞧着面容惨白,手里还拎着个水罐漱口,显然已经提前吐过?。

“大人,”他有气无力的行?了礼,又好心提醒晏骄和郭仵作,“这回的着实吓人,两位且悠着些。”

晏骄道了谢,就?听庞牧问道:“有什?么进展没?有?”

恶心归恶心,林平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汇报说:“有,死者名叫李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闲汉无赖,上到吃喝嫖赌,下到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人人避如蛇蝎。因名声太坏,今年都快三十了尚未娶妻。”

同样快三十了尚未娶妻的庞大人突然多了种莫名的紧迫感。

郭仵作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尸体腐败严重么?如何认出的?”

“李春滥赌成性,早年欠下大笔银子?,无力偿还,债主见实在收不?回来,就?找人剁了他一根手指和一根脚趾,所以认得。可就?算这么着,他还是死性不?改。他的父亲李老爹乃本村屠户,婆娘也是个肯吃苦能做的,膝下又只有一子?一女,曾十分富裕,乃是花溪村最早改建青砖大瓦房的人家之一,可这几年都给那李春败光了。”说到最后,林平也是感慨。

图擎皱眉,“都说养儿防老,这样的儿子?倒不?如不?养。”

晏骄听得直摇头,“黄赌毒,外?加一个打老婆,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寻常手段没?用,几乎改不?了的。”

这个说法很?是新鲜,庞牧闻言不?觉一笑,细细品味一番后点点头,“倒也贴切。”

军营生活辛苦又枯燥,时常会有下头的兵痞暗中聚/赌,庞牧领兵素来严格,抓一次打,抓到第二次就?杀,直到见了赌徒人头落地?,血淋淋挂成一排,众人这才收了侥幸。

李春这样的人若在军营里,只怕坟头的山楂树都该结了几茬儿果子?了。

“可不?是么,”林平继续引着他们往前走,又指了指远处人头攒动处,“便是那里了,基本上村民都在,知道是他后全是叫好的,我进衙门也有几年了,可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也是头回见。”

别说他,就?连刘本这个积年的老捕头,也是第一次遇见百姓大喊杀得好的情况。

齐远挠头,“那这也算为民除害了,民心所向,大人,咱还查不?查?”

“自?然要查,”庞牧叹道,“好歹也算个人。”

律法无情,一旦放纵,来日人人都会打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名义大开?杀戒,还不?乱了套?

而?且现在死因未定,万一不?是针对李春个人,不?尽快抓住凶手就?麻烦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旁人还没?怎么着的,图擎已经闻到一股难以言表的腐臭,脸色渐渐由白转青。

“老图,你且带人把守四?周,排查可疑人员。”庞牧忽道。

图擎暗暗吐了口气,爽快抱拳领命。

“大人,不?如我也”齐远试探着说。

“你随我来。”庞牧不?容分辩道。

齐远苦哈哈的小声嘟囔:“偏心眼儿……”

原本庞牧还担心有人过?来破坏现场,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尸体形容可怖,腐败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恶臭更恨不?得一飘三百里,寻常百姓躲避都来不?及,最多只是站在远处眺望,哪里敢上前来?因此现场倒是清净的很?。

几个负责看守的衙役面呈菜色,基本上脚边都有一滩呕吐物,这会儿跟庞牧抱拳行?礼时还一个接一个的干呕。

一群年轻体壮的大小伙子?都吐得眼泪汪汪,瞧着凭空多了几分娇弱……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凭借味道得出什?么线索,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熏倒了,晏骄和郭仵作都在鼻子?下端涂了油膏,一股清凉辛辣的气味登时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见庞牧等人脸色也不?大好,郭仵作又大方的将油膏分发一圈,可到底没?止住齐远把不?久前刚吃的红烧肉吐出来。

不?怕吓人,就?怕恶心人啊。

“三口,”齐远直起腰来,狠狠吸了一口油膏,竟还有点儿骄傲,“我这次只吐了三口!”

他的主要职责之一是保护庞牧,基本上是庞牧到哪儿他到哪儿,考虑到但凡有命案发生,庞牧必然要到现场,想明白之后,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尽快适应。

晏骄失笑,一脸真诚的夸奖道:“进步神速,真了不?起。”

顿了顿,又小声说:“回头给你补做好吃的。”

她?是好心,谁知才刚吐完的齐远一听到她?这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忙捂着嘴蹭蹭蹭连退几步,“你可饶了我吧!”

吃饭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不?行?吗?

晏骄都给他的反应逗乐了,赶紧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转头去仔细观察尸体了。

倒是好奇心旺盛的齐远被她?的动作勾起兴趣,也忘了要吐,巴巴儿凑过?来问个不?停,“你才刚做的那是什?么?像是特定的手势信号,可我却从未见过?,是你家乡的吗?啥意思啊?你再做一遍给我瞧瞧呗!”晏骄给他聒噪的头疼,凶巴巴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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