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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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好了。”

庄婉微微闭着眼，端坐在妆台前，听着女婢轻柔的声音响起,这才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西洋镜能够清晰地倒映出人的面容五官,华服高髻。

她顿了顿，随即微微抬手,身旁的水月会意地将她扶了起来,往一旁的等身镜旁去了，却见，玄色宫装锦袍上金线刺绣繁复奢靡、头上做工精致的凤冠上镶嵌了数不清的明珠宝石，纵然在意义上比不上那一顶象征着中宫皇后的九龙九凤垂珠冠，但是在本身的价值上，却是不相上下的。

妆容很复杂，仰仗着庄婉的肤质好,其实并没涂上多厚的粉,但是胭脂却用了不少，额间精致的牡丹花钿配上大红色的唇色,端庄之余又多了两分霸气。

长长的明珠流苏从额前两旁垂下，庄婉抬手顺了顺,道：“这珠子不错。”

“是了。”水月笑了笑,一面从身后给庄婉端了一盅清水过来：“这是前年渤海国进贡的明珠，不过一斛之数,都在这冠上了。”

庄婉只是叹气：“怪道觉着沉重。”

水月又笑,道：“只怕后宫多少人都盼着这一份沉重呢。”

“这话倒也是。”庄婉笑了笑，端过那茶盅抿了两口，又说：“青瓷的茶盅该配上好的祁红才是。”

水月给庄婉理了理裙摆,听了这话便道：“主子可别说了，今日本不该用什么食水的，不然等会儿也费劲儿，等会儿让那些老嬷嬷看?见了，纵然不敢说主子，也不敢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下去却又有一番磨叽了。”

“许她们说三道四去呢？总归这凤仪宫，本宫说了算。”庄婉把手?中的茶盅撂在了婢女捧着的小茶盘上，抬眸看了看?镜中的人，笑容中带着几?分霸气果?断。

一面这样说，一面又对柳月道：“请大公主和郡主进来吧。”

“是。”柳月点头应了，一面福了福身，躬身退了出去，打廊子往外走，往小厅里去了，大公主和郡主正坐在那里的花榻上，二人各自捧着一碗姜汁撞奶小口小口地用着，姿势极为优雅秀气的。

她面上端起了笑容，对着二人福了福身，方才笑着开口：“公主、郡主，娘娘请二位进去呢。”

“姑姑。”大公主忙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莲花型的小盅，一面道：“怎敢劳烦姑姑走一趟呢？”

柳月笑了笑，只道：“公主这话言重了。”

一面带着二人往内殿走了，等到了庄婉面前，二人自然又是一番行礼问安，庄婉也仔细打量了。

这样的宫宴上，二人穿的自然都是宫装，大公主是公主品级的品红色宫装，垂鬟分肖髻上簪着一对儿宫花并两支玉钗，看?起来温婉动人。

郡主穿的是郡主品级的浅粉色宫装，丫髻配上小朵的嵌珠绒花，戴着做工精致的碧玉耳坠子，看?起来娇俏可爱极了。

庄婉却微微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绯月吩咐道：“把妆台下头抽屉里那一对儿芍药云纹花样的红珊瑚流苏簪取出来。”

绯月点头应了，一面转身去寻东西，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只小巧瘦长的锦盒过来了。红珊瑚流苏簪，簪身是白银质地的，上头有精致的纹路和向前的明珠，一串儿精心打磨成花生粒儿大小的珊瑚珠子串成的流苏垂下，看?起来华丽至于又带着几?分清雅。

庄婉抬手取下了大公主头上的宫花，将簪子簪了上去，又把玉钗换了位置，一面又道：“妆匣里有一对儿银嵌珊瑚的七宝耳坠子，也取过来。”

又微微顿了顿，只说：“你就别那个牡丹描金的妆匣取来吧。”

“是。”绯月依言把东西取了过来，庄婉伸手翻了翻，从放耳坠子的隔层里取了一对儿珊瑚耳坠给大公主，道：“把这个换上。”

一面又招了招手?让郡主过来，伸手从妆匣里取了一支素金镶嵌八宝的簪子递给了郡主，又把碧玉耳坠子也换成了素金的，随即上下仔细打量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虽然平日里崇尚节俭，但是这样的日子，奢华些也好。”

“是，儿臣受教。”二人齐声道。

大公主又对着婢女捧来的妆镜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庄婉笑道：“母后果然厉害，儿臣看着可比刚才好看多了。”她面上带上了几?分少女的娇俏，韩氏面容不过清秀，大公主面容自然也很普通，只是肤色白皙，再加上一身养尊处优的气势，加起来比起一般的小美人儿却也不遑多让了。

庄婉闻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一串下来的流苏，笑道：“这个还是前些年母后过生辰的时候，母后的哥哥送过来的，当时还是留着观赏的，只是后来边角被磕碰了一块儿下来，大体上打磨之后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这一块儿却可惜了了，就让人磨成了珠子串了流苏串子，垂在了首饰上，倒是一次没戴过，便宜你这个小丫头了。”

“母后！”

大公主娇嗔道。庄婉笑了笑，一面又对二人道：“今日万寿节，既有别国使臣，也有附属国使者，更有大的族群部落的主人、少主人过来拜访，女人们的打扮，就是缙朝的颜面，自然越是奢华尊贵越好，我前头也让司饰打造了不少首饰给你们，却忘了特意嘱咐你们了，也是母后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