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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阮未曾想到离开浣衣局会这么轻松,可当她来到掖庭院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领着她来到掖庭的小太监将她带到掖庭院后,便吩咐了她:“你往后在这掖庭啊,就随她们几个一同洗恭桶吧。”
啥玩意儿?洗恭桶?这玩她呢吧,她宁愿锄地种菜,也不要洗这种东西啊!
小太监说罢就离开了,留下苏阮一人风中凌乱。
掖庭里一个正在清洗恭桶的宫女见小太监走了,就放下手中的活跑到苏阮身边:“你就是新来那个苏阮啊?”
“是的,还请姐姐多多照顾。”苏阮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小宫女摘下掩婢的面纱,对着她说:“我叫采纭。”
采纭见苏阮面色煞白,知她不喜将要做的事,便抚慰道:“你不必烦扰的,洗恭桶其实没什么的。”
“带着面纱就闻不到味道了,你随我来啊。”采纭柔柔的声调让苏阮稍缓了心头不适,她随着采纭往里头走。
渐入深处一面面由恭桶堆成的墙出现在苏阮面前,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看样子,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入夜,初秋的凉风袭来,卷起一阵风,苏阮费力的拖动着沉重的木桶往掖庭外去。
借着宫灯的映照她一步一挪的走着:“为什么……放污桶的马车要放在外头……”
“啊,要死了。我不想动了。”拖了一小会,苏阮就不愿动了,她摊在地上跪坐着,喘着气。
来这掖庭头一天,她就险些被里头的臭气熏得背过气去,忍着洗了恭桶她就破功了,开始呕吐。
采纭实在看不过去就让她把木桶里的泔水倒到外头的大桶里去,顺带让她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稍稍坐了会,苏阮怨念的嘟囔:“真的是,莫名其妙穿什么书啊。”
言罢她倏地站起来,憋了一肚子气的她忿恨的踹了一脚木桶:“什么玩意儿嘛!”
木桶立即诡异的像球一样飞了起来,她一惊,不待她做什么反应,那个适才她还拎不动的木桶,已经飞远了。
苏阮忙提着灯笼找木桶的踪迹,走了约莫十几步,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人声,但听得不大真切。
从灯笼里透出那微弱的亮光打在男子清隽的侧颜,他浑身湿透,整齐的短领圆袍上还沾染了些许污秽。
“天啊相爷,这哪来的泔水啊……”
剑眉轻拢复又平复,常晏道:“还不快来帮忙?”
“相爷……虽然我很想帮你……可是……这味道实在是……”男子手握佩剑的手捏着鼻,另一只手则挥舞着,更是退了好几步,离常晏几丈远才停下。
常晏静静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旋即冷冷道:“书昀你先去打听打听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做的事,我先回去净身。”
万幸他方才已经拜见过陛下,否则顶着这一身酸臭味去面圣,委实不妥。
顾书昀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准备奔去掖庭院,好巧不巧的,他瞧见了站在一旁的苏阮。
苏阮惊愕的看着顾书昀,当下慌了神,遭了遭了被抓包了,她还想在掖庭混日子呢,这下可惹了□□烦了。
苏阮提着灯笼的手颤巍巍的,她缩了缩脖子轻轻迈步走上前去,“额……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的。”
眼见常晏身上满身污秽,苏阮愧疚的紧,却也不知怎么弥补。
顾书昀气鼓鼓的说道:“你是掖庭洗恭桶的宫女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泔水也不能这样倒吧……”
鬼知道那木桶这般不经踢,她力气也不大啊,怎么就踢那么远呢,真是怪事了。
苏阮暗自腹诽,旋即在身上摸索着帕子,可惜她的帕子并不在身上,她讪讪一笑,有些无措,蓦然想起面上蒙着的帕子,她揭下帕子,凑到常晏身边,将帕子递给他:“这个帕子,你将就着擦擦吧。”
常晏顺手接过,不待他说什么,苏阮已经耷拉着头拾起地上的木桶,头也不抬的跑了。
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相爷,方才那小宫女倒有些意思,怕不是故意的,想要引你的注意。”顾书昀对着正在擦拭衣衽的常晏揶揄道。
常晏不语,待擦完了身上的脏污,他将帕子揉成一团,丢给了顾书昀:“再胡说,我就把你拉去当太监。”
帕子稳稳的落在顾书昀的肩上,他双眉紧蹙厌嫌的用两指夹起,丢弃在一旁,临了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肩:“不过说来,那小宫女力气还挺大啊,这么大一桶泔水都能丢过来。”
常晏淡觑了眼他:“好了,赶紧回府。”
顾书昀拧着眉离常晏好几步远:“相爷,今夜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你这味道,我实在遭不住啊。”
“快走吧,不要废话了。”二人的身影渐渐隐于夜色中。
啊啊啊啊!苏阮在心里大声尖叫!
将木桶丢在角落里,苏阮忙清洗了一番便上榻闷在薄被里,她惴惴不安的捂着心口。
方才可吓死她了,暗夜里那两个壮硕的男子委实令她胆颤。
同屋的宫女有些都睡了,采纭见苏阮行为怪异,担心的上去拍了拍她:“苏阮,你没事吧。”
苏阮稍稍掀开了被露出半个脑袋:“采纭我没事,你早些歇息吧。”
“真的没事么?我见你怪怪的唉,你回来时候面纱也丢了,是发生什么了么?”采纭关切的问道。
苏阮捏了捏被角,犹豫了一番才坐直了身子,凑到采纭耳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
采纭听后惊叫了一声,险些惊醒睡着的宫女,她忙捂着嘴噤声,轻声对苏阮说:“这么晚能在宫里走动,应该也就侍卫了,你碰见的应该是两个侍卫吧。”
苏阮问道:“他们俩应该不会找我麻烦吧?”
若是普通侍卫,她也不用烦扰什么,改日再去陪个罪便是。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咱们宫女啊不是不能和侍卫说话的呢。”
苏阮沉吟着,不自觉摸了摸下巴,看来她今天确实是惹了麻烦啊,不过她现在就一个普普通通小宫女,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之后连着三日苏阮都在千鲤池畔拔草,倒也忘了之前的事。
这日提着沉重的水桶苏阮费力的踏出掖庭院的大门,她将水桶搁在一颗苍翠欲滴的柏树下,她伸手拭去额上的薄汗喘了口气:“这掖庭的活可比浣衣局难多了……”
她正嘟囔着,一道男声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啊!你是之前那个宫女!”顾书昀指着苏阮叫着。
苏阮偏首看去,见一名男子正上下打量着她,他身侧还站着一位身姿颀长的男子,那男子着一身暗红的圆领袍,墨发束起被幞头盖着,似乎是个侍卫。
苏阮眨巴着一双清眸,试探的问着二人:“你们二位是?”
顾书昀瞧了眼常晏,走到他身侧轻拍了拍他的肩又好整以暇的对苏阮说:“这位啊,就是前几日被你无辜泼了……”
苏阮听得前几日几字不由一愣,又恍然忆起之前做的好事。
旋即吓得退了好几步,她还不慎踢倒了一旁的水桶,桶内的水倾泻而出,湿了她的裙裾,她未待顾书昀说罢,就抢白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故意为之啊,你们也不必来报复我吧。”
她戒备的插着腰瞪着他们,活像个护崽的母鸡:“还有,你们两个是侍卫吧,来这掖庭有何贵干?”
“侍卫?”常晏扫了眼顾书昀,又好整以暇的看向苏阮。
苏阮点了点螓首,“对啊,大白天能到掖庭的,只能是侍卫咯,陛下总不会吃饱了撑的来掖庭闲逛吧。”
闻言常晏噗嗤一笑,也逗乐了他身侧的顾书昀。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当着苏阮的面傻笑着,苏阮不明所以,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悄默声的弯身提着水桶一溜烟的又跑没影了。
待两人回过神来时,早没了苏阮的踪迹。
“唉?那个丫头怎么又跑了啊……”顾书昀不解的挠了挠头。
常晏则一瞬不瞬的望着掖庭院的方向:“那丫头倒有趣,不知叫什么名?”
双手环胸,常晏问着身侧的顾书昀,顾书昀皱了皱眉,“掖庭的姑娘,也就那几个,长得也多为普通,方才那位生的倒好看,莫不是那落选的苏家大小姐?”
常晏挑了挑眉,“哦?书昀,接下来你派人给我盯紧了这掖庭,若是瞧见那丫头,来与我禀。”
“是,只是一个小小宫女罢了,相爷不必如此上心吧。”顾书昀尤是道。
常晏淡笑着说道:“闲来无事,突然来个有趣的宫女,来打发打发时辰,倒也未尝不可。”
顾书昀一愣,他莫名感到身上一寒,这才刚入秋吧,怎么这么冷呢。
“好了,不提这茬,去紫宸殿见陛下吧。”
顾书昀应了声,二人便行离了掖庭。
一晃又是三月过去。
紫宸殿,年轻的帝王靠坐再龙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常晏,片刻后他道:“常丞相年岁渐大,不如朕赐你一门婚事如何?”
常晏躬身欠道:“微臣毕生所求便是为大晏效力,成婚一事,微臣不做他想。”
言启沉吟道:“哦?那是可惜了,这次赐婚的可是个妙人呢,如今京都的大户,苏氏常丞相也曾听过?”
常晏微微一愣,旋即道:“陛下赐婚的,是苏家?”
言启勾唇笑道:“正是,如何啊常丞相?”
“臣,谢陛下赐婚。”垂首谢恩,常晏黝黯的眸子微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主穿书后的日子,三个月那个伏笔男主单方面的番外会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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