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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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重宝,那把太刀，那位付丧神,对于小乌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小乌的大脑已经空白一片,身体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朝着鬼切奔去,在他摔倒在地之前,扑过去,接住了他。

微弱的气息，逐渐失去神采黯淡下去的红色眼瞳，唇角溢出的鲜血,手中布满了裂纹的太刀。

这一切都昭示着鬼切现在的状态。

“兄长……兄长……”

低声无意识的呢喃,小乌蜷缩着抱着鬼切,跪坐在地上,尽力的把鬼切抱在怀里，低着头，一声声叫着他。

黑白的发丝交错纠缠,层层叠叠，和蹭染上的粘稠血液一起，铺散在泥土上,晕染上了模糊浑浊的色彩。

鬼切听到了小乌的声音，眼瞳中慢慢重新凝聚了光,视线落在了小乌身上，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小乌……”

这是梦吧？

就像是每一次,他以为握住了对方的手，可是每一次等到他醒过来，遇到的都是失望。

握住鬼切的手，小乌低声应道：“我在，兄长，我回来了。”

“我还在，兄长，你说了要陪着我的。”

听到这话，鬼切也只是轻轻一笑。

“真好啊……”

闷声笑了几声，忍不住咳出了鲜血，鬼切也不管小乌惊慌的表情，突然翻身抱住了她。

“又再次见到你了。”

落在地上的太刀发出了一声悲鸣，清脆的裂响回荡在众人耳畔。

鬼切也不管身上的伤，只是笑了笑，低头，轻轻的在小乌额上落下一吻。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身躯在逐渐的消失，红色的细线缠绕在身上，堕落成了妖怪的付丧神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

“但是……还能够在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未尽的话语飘散在空中，最后，布满了裂痕的太刀掉落在了小乌的怀里。

鬼切成为了妖怪以后，生命力强的很，哪怕是源赖光朝着他心脏的这一次捅刀也不应该要了他的命的。

然而，摧毁他的是绝望。

原本茨木童子的话让他活了下去，可是每日面对着这个世界，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鬼切又无比的清楚，小乌不在了。

日复一日，时光的流逝足够摧垮了他，可是碍于茨木童子的那一句话，鬼切又不会主动去死。

这次源氏的讨伐撞到了鬼切的爆发点上，所以他一个人选择了独挑源赖光。

这次的战斗鬼切很清楚，必须要有死亡。

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他输了。

原本鬼切可以选择再战，但是，当他看到小乌的时候，鬼切突然觉得无所谓。

活下去又能怎样呢？

而现在濒死，他却又见到了离开的小乌。

或许，死亡，才是他跟小乌重逢的办法。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好像野草一样疯狂在鬼切的心中生长，让他做下了一个后悔一生的错误的判断。

放弃了治疗，主动走向了消亡。

而小乌，眼瞳微睁，眼孔颤动，眼中已经失去了焦距，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太刀。

良久，小乌才深深地弯下了腰，埋头在自己的臂弯。

“啊……啊啊啊啊!”

接近野兽濒死的痛苦哀鸣在此地响起，传入天空，和满山被杀戮妖怪的惨叫相互交融，最终消失在了满天大火中。

源赖光看着不远处跪坐在地上的小乌，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刀，朝着她走去。

“既然你来了……那么，便也是我讨伐的对象。”

听到他的话，小乌抬头，猩红的竖瞳盯着他，骇人的杀气弥漫。

“我、要、你、死!”

所有源氏的家伙，都要去死!!!

刀光划过，兵刃相互碰撞，不过一个照面，源赖光就被掀飞了出去，砸在了树上。

小乌提着刀，朝着一手捂着胸口咳血的源赖光走去。

“扑哧——”

黑色的太刀没入他的肩膀，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力道之大，直接将源赖光钉在了树干上。

对上那双已然失去理智的眼瞳，源赖光很清楚，再不采取什么行动，他马上就会成为这个快要堕落成鬼的刃的刀下亡魂。

然而，源赖光指尖阴阳术还未发动，接着就已经被一脚踹在了手腕上。

小乌低头，脚下不断加大力道，踩着他的手腕，听着脚下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脆响，面无表情。

“不疼吗？”

看着源赖光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小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随后突然挥刀，对准了源赖光另一只手腕砍下。

血液飞溅，小乌的脸颊上也被沾染了些许暗红的血珠。

“热的啊。”

感受到了脸上的温度，小乌歪了歪头，语气平稳无波：“我还以为，你们的血液都是凉的。”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又是一刀落在了源赖光的身上。

这是要……虐杀吗？

因为大量的失血，源赖光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略睁开的眼，只能看到面色平静的小乌。

刚才的那几下，小乌算是彻底废了源赖光的四肢，洞穿了他的肩胛骨，开始朝着他的关节下手。

偏偏小乌下手还很有分寸，这样的伤不会让源赖光立刻死亡，能够慢慢的折磨他。

“嗯？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已经似乎放弃反抗的源赖光，小乌似乎是有些生气，一手掐着他的脖颈，凑近了过去。

“你们，不是很喜欢这样高高在上屠戮别人吗？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低贱的妖怪吗？怎么，你瞧，你这个源氏的家主，还不是要被我这么个妖怪践踏!”

踩在源赖光的胸口，小乌面上浮现了点点恶意，原本就猩红的眼瞳中似乎隐隐浮现了黑气。

刀尖对准了源赖光的额头，小乌刚要刺下去，突然，变故陡升。

空气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巨大的排斥力将小乌挤压着推离了源赖光的身边。

四肢好像被无形的大手禁锢着，任凭小乌怎么反抗都无法动弹一下。

“滚开啊啊啊!”

敏感的察觉到了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乌也不知道是在对谁怒吼，额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血管爆裂，骨骼在咔嚓作响，小乌挣扎着试图握着自己的刀，而下一刻，却又被按在了地上。

源赖光几乎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空气凭空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小乌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吞了下去。

风吹过，现场一片平静。

如果不是源赖光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几乎要以为之前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

世界之外的幽暗虚空中，小乌狼狈的趴着，身上血液缓慢的渗透了衣裳。

她被扔出了那个时空。

不甘的看着面前的时空壁垒，小乌的手指刚触碰到它，就被腾升的火焰灼烧了手掌。

这个世界在排斥她的进入，抗拒她的到来，这是在警告她。

可是……

凭什么啊？!她的兄长还在，她要去复仇!

皮肉慢慢的消融，森白的掌骨仍然撞击在无形的壁垒上，小乌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停手吧。”

风间元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走了出来，握住了小乌的掌骨。

看着掌心只余下森白骨骼的手掌，风间元眼底飞快的划过了点点心疼。

“没用的，世界意识在排斥你的存在。”

迎着小乌的目光，风间元平静的开口解释。

看着他，小乌许久才开口，声音沙哑破碎。

“为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吧？告诉我!”

望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在帮她的男人，小乌的语气很低，近乎哀求。

“告诉我……求你了……”

指尖动了动，风间元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将小乌抱在了怀里，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

“那个时空的历史本就如此，鬼切应该被折断在源氏讨伐大江山一战中。而你，小乌……”

风间元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了记忆中荒凉孤寂的场景。

“你被世界意识确认为了异端，它们不会接纳你的。”

牙齿咬破了口腔的软肉，舌尖触碰到了温热的血液。

小乌抬头，看着风间元，看着他的眼睛，许久，缓慢而又坚定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帮我。”“我要去救我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