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我自愿吃鬼（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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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老?古董级别?的鬼,黑死牟并不懂得什么叫‘物理学’，但这完全不妨碍他被物理学打成菜狗。

而黑死牟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他的自尊心就是不让他逃。

前有中原真姬虎视眈眈，后有九柱摩拳擦掌。

日呼烤几下,岩呼砸两锤,风呼再绞上那么几刀…上弦之壹彻底品尝了一?下连原世界线里的鬼舞辻无惨都?没有的极品套餐。

鬼间大?惨事。

中原真姬捂着眼睛别?开头，又悄咪咪地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往外看。

哎哟这血飞老?高,真不错。

啊不,是真惨。

最后的最后，黑死牟的头颅被他的后代——时透无一?郎亲手斩断。

那颗生着六眼的脑袋从男人的脖子上飞了出去?,在满是沙尘的地面上滚过。不要说面子了,这会儿的黑死牟连里子都?丢尽了。

站在各位杀鬼人的包围圈中,黑死牟身上长出的每一?根骨刃都?在颤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我?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头又长出来?了？”宇髄天元嫌弃地啐了一?声，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唇角的血迹。“行,再来?打一?场啊！看我?们华丽地斩碎你。”

虽然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也没什么,但这种时候还是我?来?吧。

这样?想着,中原真姬在身前竖起一?根手指。

女孩的表情?和动作都?有几分漫不经心，但她的指尖上,却有一?团危险的赫光正在酝酿成型。只要真姬将它丢出去?，并稍稍改变手势引、爆，这团‘斥力’就会变成光炮，把黑死牟撕个粉碎。

太宰和也收起了刀。

刀刃入鞘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放在中原真姬的耳朵里却足够清晰了。她眨了一?下眼睛，悄无声息地将指尖的‘斥’挥散。

“继国?岩胜。”

太宰和也叫出了黑死牟的本名。

恶鬼停顿住了,他用很缓慢的速度转过头，看向?太宰和也。

黑死牟新生的头颅上长着丑陋的鬼角，嘴里的獠牙外突，脸上鼓着狰狞的血管与青筋、肉瘤，他这幅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形’了。

“你这幅姿态，也能被称之武士么。”

这样?说着，鸢发少年将自己腰间的日轮刀竖直朝上，从鞘里拔出了一?小节。

因?为他拔刀的动作，黑死牟警惕地躬身，像只野兽般发出诡异的低吼声。而他这幅姿态，完完整整地借由那苍白的刀身反射着，映入黑死牟自己的眼中。

不同的性?格和气质经常会让人觉得继国?岩胜和继国?缘一?两人长着不同的脸，但这两个人是兄弟，是双胞胎的兄弟。

少年长着与继国?缘一?有七八分相像的脸，换句话说…他也与继国?岩胜容貌近似。那么，在这一?刻，黑死牟从太宰和也身上看到的究竟是“阴魂不散”的弟弟，还是他自己呢？

黑死牟是否理解了继国?缘一?临死前的眼泪？

中原真姬不明?白。

作为一?个知道一?些内情?的旁观者，中原真姬猜不出黑死牟的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但不外乎是恍然、惆怅与死寂吧。

真姬丢开这些想法，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去?应对?眼下的这场大?戏。

众目睽睽之下，‘死而复生’的继国?和也走向?了站在远离人群处的女孩，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和也，抱抱我?。”

真姬向?他举起了双臂。

但少年没有抱住她，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自己微凉的指尖触碰女孩细细软软的手指。

他的情?绪不太对?。

真姬一?秒钟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发自内心、毫不作假的迷茫，“你怎么了，和也。”

你的手怎么在抖啊。

太宰和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向?她笑一?笑，然后用和往常一?模一?样?的语气来?安抚她，让真姬露出无忧无虑的可爱笑容。

但他做不到。

在黑死牟死去?的那一?瞬间，太宰和也心底深处那一?丝丝因?为变强而产生的快、感消失了。

他甚至在黑死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弱小、并非天才、看似站在更高处但始终都?在仰视着（缘一?）真姬的自己。

（缘一?）真姬不需要你来?拯救。

就算没有你，（缘一?）真姬也足够坚强。

“…我?可以么，真姬。”

太宰和也用拇指擦过中原真姬的脸蛋，他托着对?方的下巴，没头没尾地问道。

可以什么。

真姬眨巴眨巴眼睛。

【真姬：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怎么了这是。】

【太宰治：真姬，挠他。】

【真姬：啊？】

中原真姬哑火了。

体温微凉而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额头上，让真姬的呼吸停止了片刻。在变成鬼之后就不再跳动的心脏似乎偷偷的搏动了两下，跳得她有点头晕目眩。

太宰和也吻了女孩的额头，但这个吻里没有□□爱欲。与其说他是在吻自己深爱的人，不如说他在亲吻自己的神。

太宰治阴阳怪气地打断了这暧昧的场景，“你小子这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滚滚滚。”

因?为有幻术在，所以在场的其他人只能听到一?耳朵的猫叫声。

太宰和也深吸了一?口气，等他直起身时，身上已经带着戏了。

“我?先走了，真姬。”

“…哈？”

中原真姬愣了足足十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了句什么。

什么走，他为什么要走？和也往哪里走！

“不许走…你要去?哪里？”

——反应过来?了，但完全没反应过来?。

“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但能再见?到你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各位，晚一?些再到这边来?吧。那些在天国?里注视着你们的人托我?转告各位…他们还不想那么早见?到你们。”

“……”

“不要露出这幅表情?，真姬。你要再坚强一?些，要好好记住，我?已经死了。不要低头，看着我?。”

太宰和也与她额头碰着额头，用最温柔的语气和表情?低声细语，仿佛两小无猜的竹马青梅在午后说着悄悄话。

他没有说‘再见?’。

“你要早一?点过来?。”

说完，太宰和也的身体便从四肢的肢端，以及额头、脖颈处开裂。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化作腐朽的土块，最终碎成了一?地的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