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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看得目瞪口呆,是他有眼无珠以貌取人,长陵王殿下弱冠之年武功造诣竟远高擅剑的九歌,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瞧瞧人家是怎么长得,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反观京都里那些乌七八糟的皇子皇孙真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
宋予衡手执竹笛隔着虚空描画着卫则的脸部轮廓,冷笑:“衣冠禽兽,诚不欺我。”
卫则受制于人徒做困兽之争,他咬住竹笛猛地把宋予衡往前一扯,俊朗的眉眼间满是桀骜之色,声音是从喉咙间挤出的嘶哑:“彼此彼此。”
宋予衡不妨,身体顺势前倾,前额恰好磕在了容策肩头,常年习武之人臂膀硬如钢铁,宋予衡以手扶额立于原地头晕眼花:“殿下,劳烦你放开他。”
容策收手,复把佛珠绕回右腕,卫则咳嗽了两声,回身对着容策施了一礼:“殿下公私分明,还望不要插手微臣与宋督公的私人恩怨。”
“督公乃西秦中流砥柱,国不可一日无督公。”容策扯了块幔帐盖在秦芜血肉模糊的尸身上,手执佛珠念了段往生咒,偏身温文尔雅道,“卫大人因一己私欲动摇国之根本,本王岂可坐视不理?”
宋予衡皱眉瞧着他一系列动作,熟稔自然,可见平常没少做这种事,言之凿凿地说什么不会出家当和尚,那帮秃驴该干得事他是一件都没有落下,整日穿得破破烂烂诵经礼佛,还帮人做超度,就差不日剃光头发皈依佛门了。
他心烦地抽出歌姬表演剑舞时用的长剑抛给卫则:“你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齐湘闻言大惊失色,督公莫不是被气昏头了?他那力气别说和人打架了抓只鸡都费劲。
容策伸手制止齐湘:“无妨。”
春风渡铺着厚厚一层地毯,胭脂底色九朵赤金牡丹次第而开,宋予衡踩在上面无声无息,转着竹笛冷睨着他。
暴怒过后卫则慢慢清醒了过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要了宋予衡的性命,他只是看不惯宋予衡自以为是的姿态,从前是这样,现在亦如此,宋予衡无论说什么雁回都无条件相信,处处偏袒维护。
舞剑并未开刃,剑柄挂着朱红剑穗为饰,齐湘只错了一下眼,长剑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自行收剑入鞘,竹笛抵在卫则的胸口处,宋予衡就着擦了擦竹笛上的口水:“人我带走了,你自求多福。”
“他是我的人。”
宋予衡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你把他当成女人囿于后院,你动辄打骂强行要他,你由着这些人羞辱诋毁他,你还敢给我说他是你的人?”
秋风掀起幔帐一角,露出秦芜手腕上的掐丝金镯,是卫则前几日买来哄他的,雁回从南疆回来之后他就没了应付的心思,浓情蜜意的调情话只会让他感到烦躁气闷,偶尔他也会想若是这些话从雁回口中说出来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或许……他真会把命给他。
犹记初遇雁回之日,他广袖青衫坐在宽石上抚琴,松风吹解带,明月照弹琴,雁回的每根头发丝对卫则来说都是撩拨,卫则望着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雁回答应与他共度余生那天卫则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怕自己力气大抱疼了他,他怕自己夜里打呼扰他清梦,他怕自己养尊处优惯了照顾不好他,他怕自己对他的强占欲会吓到他,他总怕自己对他不够好。
卫则因着雁回不惜与卫府决裂,他带着雁回回到他的故土扬州,依照他的喜好给他修建个苑,甚至为着一株雁回喜欢的茶花在雨中求了老翁一天一夜。
曾经卫则是真的掏心掏肺得对雁回好,爱不是假的,情亦非做伪。
后来卫则平步青云,巴结逢迎他的人越来越多,风月场上免不了逢场作戏。
雁回清高,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在床上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有时候卫则感觉他都比不上书房里的藏书,日子久了假戏也就成了真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卫则回个苑越来越少,雁回从不会问,依旧是温和清淡的模样,卫则不知为何心里憋着股气在外愈发的肆无忌惮。
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雁回不欲和他吵,卫则偏就变本加厉地折磨他,逼他放下矜持在床上试遍龙阳风月话本,来满足他的欲望。
卫则指骨攥的咯吱作响,狼狈道:“他不能离开我。”
“恬不知耻,可笑之至。”宋予衡眸光如刀,“你这些年在外碰过多少人还需要本督帮你数一数吗?我不是雁回,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摆出一副忠贞不渝的模样。
从南疆到扬州,我试探过青蔺很多次,他从未说过你半句不好,一次次婉拒随我回京的提议,哪怕你这般薄情寡义,他根本从未想过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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