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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矜持了三秒,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啊,快说!”
孙胖子反倒卖起关子来了,给他回了一句“明天打完架我再给你说”,然后就不再理他了。
程野又急又气,恨不得把孙胖子这王八蛋撕成两半,又只能忍着,憋着一肚子着急的火儿回了宿舍。
他回来的时候秦绝还在洗澡,程野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直直的,僵着小腿爬上了床。
他一上床,就听见“吱呀”一声,秦绝洗完澡回来了。
程野在床帘里面坐着,“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一层薄薄的帘子阻挡住了程野的视线,但却阻挡不住他的脑子,他的脑海里具象化出了两只小腿,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一路走过来。
程野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刚吸一口气,他面前的帘子猛地被拉开了。
一张漫着湿意的脸出现在帘子口,程野“啊”的一哆嗦,有种偷看别人还被人当场捉拿的感觉。
“你要洗澡吗?”对方好似没发现程野的心虚似的,单手撩着他的帘子,从程野从上往下的角度,能看到秦绝的上半个胸膛。
水珠从他黑色的发丝上落下来,经过弧线紧绷的下巴,落到脖颈上,又落到了锁骨上,程野的视线一扫过去,就觉得这水黏住了他的眼睛,他挪不开。
秦绝显然是刚洗完澡,上半身没穿衣服,那他下半身...穿了吗?
程野攥着被子,干巴巴的吞了口唾沫。
似乎是见程野久久没回话,秦绝有些诧异,伸出手来,在他面前一晃。
秦绝这人皮白,他一伸手过来,那抹白就在他面前晃了下眼,晃的程野一惊,差点喊出声来。
“洗不洗啊?”他听见那人声线低沉,笑着问他,看见那人一只手担在他的床单上,昂着头看他,薄唇一勾,勾出了一个勾魂的弧度来,又闻见了那人身上洗发水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程野被勾了魂儿了,居然觉得那洗发水是橙子味儿的,在半空中飘过来,把程野勾的神魂颠倒,话都说不利索了。
“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冒出来,都发着抖了:“我,一会儿就去洗。”
“那就早点洗。”秦绝放下帘子,走下床,声音慢慢飘远了:“十点就停水了。”
他们这学校管得紧,晚上十点停水停电,早上四点来水来电,每天十点二十就开始查寝,宿舍里没人的话就扣分。
程野的手湿淋淋的,拿开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是该洗澡了。
程野悄悄撩开了帘子看,就看见秦绝也已经上了床了,秦绝的床上也有帘子,遮盖住了里面的人影,什么都看不见了。
知道人家看不见了,程野才慢吞吞的撩开了帘子,悄悄地下了床。
他不好意思像是秦绝一样直接在宿舍里面脱衣服,就想直接在洗手间里面换,他抱着衣服一走进去,就被洗手间里的水汽扑了满脸。
洗手间不通风,里面潮湿的水汽凝聚成一层薄薄的雾气扑过来,程野的脸色瞬间泛起了潮红。
他走到洗手池的台子上放着的洗发水,轻轻地伸手一摁。
真的是橘子味儿的,明显是新买回来的。
地上汇聚着一层薄薄的水,空气粘稠,莲蓬头还是湿的,一看到这些东西,程野的脑子里就开始瞎想,他隐约记起来军训第一天他回来的时候,秦绝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那时候,他还...
程野眼前都有点发晕,稀里糊涂的洗了澡,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回来,跑上了床,钻上床的时候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轻手轻脚的像是只小奶猫,也不知道在怂些什么玩意儿。
小奶猫在床上团起来,抱着被子,闻着自己身上的橙子香味儿,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程野打着哈欠套上衣服从床上爬起来,踩着音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进了洗手间,一番洗漱之后,正要出门,恍惚间意识到了不对。
“秦绝?”他站在门口,看着秦绝的床帘,问他:“你今天不去跑步吗?”
然后,他听见床上的人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脚伤了,不去跑了,请了假,一会儿直接去上课。”
程野心里头顿时松快了,一扭头,兴高采烈的走了。
他这回下来的早,去食堂多喝了两碗粥,饱饱的去了操场,跑操的时候也精气神儿十足,不过今天孙胖子估计是没起来,并没有来跑步,被记过了,估摸着晚上怕是要挨罚。
等程野回班级之后,才一坐下,果然就看见孙胖子带着早餐来了,还给程野带了一份,但程野吃饱了,也吃不下,他本来是不想吃,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留下了。
孙胖子倒没注意到这些,他直奔着后座就去了——后座有瘦猴他们,估摸着孙胖子是跟他们商量今天去堵二班的人的事儿去了。
程野抱着手里的早餐,心说正好,孙胖子不在,他反倒自在些。
他等啊等,等了大概几分钟,早餐都要凉了,上课时间也要到了,没看见秦绝,反倒看见了一个漂亮的红裙子。
赵美娟一进门就喊:“秦绝呢?”
程野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心道这人怎么出尔反尔的,说了不来怎么又来了呢。
他不回话,别人就回了:“没来呢。”
“那他来了,把这个给他。”赵美娟就递给了说话的那个一个粉色的礼袋,笑着说:“跟他说,这是我亲手织的。”
说完,赵美娟就走了。
赵美娟一走,教室里就热闹起来了,总而言之都是说秦绝女人缘好的,程野听的心里堵得慌,自己拆开了早餐,沉着脸蛋就开吃。
他嚼了两口,又觉得胃里堵得慌,难受,吃不下还想吐,他拿着一杯豆浆,正低着头喝呢,身旁的空位上突然多了个人影。
“你坐这干嘛?”程野瞥了来人一眼,没什么好气儿的说:“我给孙胖子留的位置。”
“他坐后面了。”秦绝坐在位置上,手里摆弄着个礼袋,问程野:“你说,这里便是什么?”
程野狠吸了一口豆浆,心说爱是什么,你爹管不着,一口豆浆下了肚,又别别扭扭的说:“你打开看看呗。”
秦绝就真的把这礼袋当着程野的面儿给拆了。
礼袋里面放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蓝色的围巾,针法细腻,上面还用白色的针线绣着花儿,程野眼尖,还看见了一个卡片。
但是卡片上面是什么字儿程野就看不清了,他就只能看见那一片蓝汪汪的,刺他的眼,他歪过脸去,不想看。
“是围巾。”秦绝把围巾扯出来,摊开在桌子上,不可避免的又刺到程野的眼里,偏偏秦绝还在问:“好看吗?”
“不好看。”程野脑袋一冲,话没经思考就出来了:“织的不怎么样,颜色也不好看,这花儿也难看,还不如——”
他话说到一半儿,才意识到自己这语气有点酸,硬生生憋回去了。
“人家小姑娘用了心织的。”秦绝挑眉:“被你贬成这样,你难道织的比她好?”
程野被秦绝一激,立马就支棱起来了:“那当然了,谁织的都比她织的好。”
他话一落下,就听秦绝说:“不如你给我织一个?”
程野一顿,脸上一热:“我干嘛给你织啊。”
“你不是织的好么,我这人啊,就爱用好的。”秦绝把围巾揉起来,塞回去:“让我见识见识,真比这个好,我就把这个给人家还回去。”
程野嘴上嘟囔着“谁要给你织啊”,手上悄悄打开了针织小教程。
哼,谁要给你织,他要给自己织!
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下午还没课,十点二十就下课了。
下课前,程野还跟秦绝随意闲聊了几句,问他一会儿下课了要去哪儿,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秦绝顿了顿,说:“我得回家一趟,爷爷叫我有事儿。”
程野有点失望,“哦”了一声没说话。
秦绝又补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爷爷就一个人在家,老人家孤身一人,我得多陪陪他,给他做做饭,陪他说说话。”
听着怪心酸的。
程野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他心里藏着去买针线的事儿,下课后也没回宿舍,打算去买针线。
他前脚才走出教室,后脚就被孙胖子拉走了。
“往哪儿去啊你?”孙胖子低声说:“说好了今天跟二班打架的。”
程野惦记着去买针线呢,蹙眉摇头,不太想去,就见孙胖子低着声说:“一会儿打完了架告诉你,怎么让秦绝为你撞大墙。”
程野低咳了一声,伸手推开他:“说什么呢,都听不明白,走,打架去!”
他们跟二班约的地方是后巷的一个小胡同,两个班的人数都差不多,一场混战打到最后都累了,草草收场。
他们十点多去的,十一点就都出来了,两拨人个个儿都带伤,从小巷子里出来分成两拨走的,程野跟孙胖子勾肩搭背的,在孙胖子耳边问:“打完了,该告诉我了吧?”
孙胖子“嘿”了一声,问他:“告诉你什么啊?”
程野抬手怼他,孙胖子挨怼了两下,“哈哈”笑着在程野耳边念叨了几句。
程野脸色瞬间变了,揪着孙胖子的肉拧:“这不是胡闹吗?我又不是问——”
“你不是想知道吗。”孙胖子笑嘻嘻的:“这么试一试,你不就知道了吗?我告诉你,这招好就好在,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关系,他又不知道这是你计划的。”
程野被孙胖子这歪理邪说给震住了,隐约竟然觉得有一点道理。
“反正我是告诉你了,这招你还用不用,走,先去打游戏,晚上去喝酒。”
最后一句是孙胖子招呼后面同学的,孙胖子之前就跟他们说了,打完了要请他们去喝酒,挑了一个酒吧。
一般酒吧这个点儿都不开门,他们就找了个网吧聚在一起打游戏,程野本来也喜欢打游戏,但现在他一门心思就想着织围巾,就跑到隔壁的商店里去买了毛线过来,人家对着电脑打游戏,他对着电脑打毛线。
大概是手笨的缘故,他坐了一下午,也就只编出来那么巴掌大一点儿,有的窟窿眼还挺大,有的窟窿眼很小,看上去都不像是个围巾。
“野儿,别整了!”他正跟那些窟窿较劲呢,就听见孙胖子拍他胳膊:“走了走了,去酒吧喝酒。”
程野就抱着他怀里的围巾走,拎着一塑料袋针线,跟着他们去了酒吧。
毕竟大家都挺尽兴的,程野也不好败了大家兴致,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酒吧。
他本来是想找个地方翻会儿手机,琢磨琢磨怎么绣花,他这围巾不能拿回宿舍,不能让秦绝瞧见,在酒吧看看手机也好。
这回他们去的酒吧叫“巴花”,也不知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儿,但是酒吧挺热闹的,都是人。
他们也没进包厢,就直接挑了一个卡座坐着,这里灯光昏暗,也织不了围巾,程野就一边看手机,一边拿一杯果汁喝,他喝多了果汁,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他去洗手间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秦绝吗?
今天的秦绝跟往常不太一样,他换下了运动鞋和牛仔裤,穿上了西装和皮鞋,在酒吧灯光一闪,衬的秦绝比往日更俊俏几分。
程野蹙眉走过去,远远就看见秦绝正在跟一个女生说话,那女孩一直在秦绝身边绕来绕去,绕的程野心头发堵。
骗子!明明说要去爷爷家的!
程野刚想到这儿,就看到那女生突然一把抓住秦绝的手,贴近秦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往秦绝兜里塞了点东西,然后走了。
秦绝一转身,正和程野打上照面。
秦绝兜里的那东西正好被程野看见一半。
是一个避孕套。
程野只觉得一股火冲上脑袋,瞬间勃然大怒,冲上前去从秦绝兜里掏出来那东西,气势汹汹的喊:“你不是要看你爷爷吗?那是谁?你爷爷啊!骗谁呢你!”
他在网吧都惦记着给秦绝织围巾,这家伙居然跑过来跟别的女孩子约会!
程野一股气压不住,扭头就要往外走,正是怒气冲冲的时候呢,突然手上一重,是秦绝拉着他,把他拽着摁到墙上了。
秦绝抓着程野的手,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低咳了一声,说道:“怎么发这么大火?也不听我解释一句?”
“解释?那你解释啊!”程野捏着那一个正方形的小塑料袋,举起来大声问他:“你穿成这样在这干什么,这又是什么!”
秦绝薄唇微抿,过了三秒钟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说真话吧,我这是出来,咳...打工来了。”
程野脸上的恼火稍顿:“啊?打工?”
秦绝点头,拍了拍身上的西装,说道:“这是这儿的工作服,我在这卖酒,有提成,多赚点钱,回去买菜给我爷爷做饭。”
程野不大信,狐疑的上下看了秦绝两眼:“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秦绝轻叹了一口气,俊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我爸妈去的早,我没上学,就去当兵了,出来了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但还要照顾爷爷,没办法,只能出来打工。”
“那刚才那个女的?”程野一脸犹豫:“是——?”
“是看上我了。”秦绝又叹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无奈的说:“我长得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肯定难免有客人找我,没办法啊,得卖酒赚钱嘛。”
程野被秦绝说的心都软了,早就不生气了,抓着他袖子说:“那你别卖给他们了,你要卖多少酒,我都买了。”
秦绝就喜欢程野这个软乎乎蠢兮兮的傻模样,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把他买了他都能给人家数钱。
秦绝笑着,单手捏着程野的手腕轻轻地揉,在昏暗的走廊里冲他一挑眉:“怕别人看上我,就把我的酒都给买了啊,怎么,这是想包我啊?”
程野的智商经受不住美颜暴击,秦绝一过来他就喘不上气儿,傻兮兮的顺着他的话问:“还能,能包吗?”
“能啊。”秦绝一本正经的点头:“就看你想怎么包了,还是包夜啊,或者,还能包月,你钱够的话,还能包年。”
程野被他说的小脑袋瓜嗡嗡的响,满脑袋的黄色废料都翻腾起来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又急了:“那有没有人包过你啊?你怎么能这样!你一个学生,你怎么能跟人家出去那个!”
秦绝眨了眨眼,一双丹凤眼里波光流转,故作纯良的问道:“你说什么呢?我说的“包”是说包我的酒,你说什么那个啊?我听不懂啊。”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预收姐妹们看一看!
少年浪和小瞎子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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