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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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接过魏南波的手机给这哥俩拍照。

魏南波一会搂着魏北的肩膀一会搭着魏北的腰足足拍了有二三十张。

魏北倒也比较配合，右手伸着大拇指别在胸前，姿势一直没换，活像一个老大爷，靠魏南波窜来窜去地撑起了这二三十张照片。

常羽看着照片上魏北的脸，心想，怪不得魏南波这货成天在宿舍里哥哥长哥哥短的，狼嚎了好一阵子“我死了算了！我哥又没回我微信！”，就这模样，谁不天天想着。

魏北不是那种清秀的好看，也不是俊美，是一种惹眼的冷峻，还透露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同时，还让人想偷偷地抓一把他的脸。

这份冷峻，配着魏北现在这种老父亲在孩子身边慈爱的笑意和竖起的拇指，显得十分滑稽。

魏南波看着直愣愣的魏北，笑道：“哥，你换个姿势呗，要不你搭我身上？”

魏北：“不用。我还有别的姿势。”

随后，魏北两只手都翘着拇指竖在胸前。

常羽差点笑出声，心想，就……就这？

只要跟魏北有关，魏南波大概觉得什么都是好的。看着魏北的动作，魏南波清亮的眼睛里都快冒出了火花，可能觉得此乃仙姿，马上比了个跟魏北一模一样的拇指，朝着忍笑的常羽道：“愣着干吗，快拍，多拍几张！”

常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遵命！魏大爷！”

魏南波翻了翻相册，满意得很。

拍完照，魏南波从自己手提袋里拿出保温杯，递给魏北。

“先喝点热水。哥也没吃饭吧，我带哥吃饭去，后街的碳烤鱼味道不错，环境也好。”

魏北在礼堂外等的时间不短，天气又热，确实渴了，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水温正好：“别去了，直接去我住的地方吧。”

“好。哥订的哪家的酒店？”魏南波接过魏北喝过水的保温杯，在手心里紧紧握着。

“出了学校东门，对面就是。”

“东门对面？东门对面是单身公寓，哥这次怎么租的公寓？”

“没租，买的。”

魏南波一时没弄明白魏北是要干什么，却不免得心跳加速。

魏南波试探地问：“哥最近要住这里吗？”

“是。”

“集团总部那边……哥都安排好了？”其实魏南波也知道这些根本用不着他操心，魏北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妥帖。

“我让你让你宋哥看着了。这大半年一直在忙。你们学校新签的校企合作合同，就是跟我签的。新开的分部在本市，离学校不远，学校以后工科的实训，估计大部分都去我那儿。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魏北继续道：还没跟你说，我参加高考了。昨天刚看了成绩，报你的学校分数管够。对我这种社会人士来说……有套公寓方便些。”

魏南波结巴了：“高……高考？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那……以后哥是不是就是我学弟了……”

“跟谁没大没小呢？”，魏北深思了一会，“问你个事，你认真回答我。”

魏南波点点头。

“我……看起来年纪大吗？”

“咳……一点也不。”哥嫩得掐出水好吧！

“这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心里年龄也挺小的。”

魏南波：？？？

“我都没想开始用保温杯。”

“……”

魏南波知道魏北这大半年都在忙，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魏北不接自己的电话，不回自己的微信，魏南波只能把电话打给宋金，宋金在电话里头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哥忙着呢，头都快忙秃了。”

没想到魏北是在搞分部搞学习。

这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来，把魏北垂着的头发扬了起来。魏南波看着魏北头发底下依旧很细密的发根，窃喜：还好没秃！

……

抱着这个小鬼往家走的时候，魏北觉得有件事必须要强调一下。

“你可别觉得我是因为馒头才把你带回家的，我不缺你这口馒头。”

小鬼还真以为，是自己最后说的要捡瓶子换钱，来买馒头给魏北吃，才让魏北动了心思。

小鬼脑筋转得很快：“那是看我吃得少吗？”

魏北：还真是一句都不离吃的……

小鬼如果以为自己遇见大好人了，那他一定是理解错了。

小鬼的算盘打得吧吧响，让这人把自己带回去，自己不仅会有馒头皮儿吃，还能住在能遮风挡雨的地儿。简直太划算啦。

于是小鬼很好地向魏北推销了自己。听话、吃的少还能干活。

小鬼以为魏北上钩了。其实魏北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善心，就像他想的，他一个吃不饱、靠透支生命才上完初中、活到现在的人，有什么资格有善心呢？在被生活凌迟了许多年，只在还不懂人事儿的时候享受过短暂时光的母爱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