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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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黄的墙面，右边开了一扇锈迹斑驳的窗。房间床上躺着一个额头冒着虚汗、面色苍白孱弱的年轻女人。

女人眉尖若蹙，似有化不开的伤心之处，只消看上一眼就惹人心疼。

忽地，老旧的木房门“嘎吱”响了，似乎是门开的声音，而后是几声“哒哒”地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脑袋昏沉，身体乏力又疼痛，喻彦迷迷糊糊中，感受着一双带着茧子并不柔软的双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灌了几口水，掖了掖被角又起身离开。

门又是“嘎吱”一声响，哒地一声合拢。

喝了水才感觉好受一些的喻彦，意识依然混沌，依稀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莫名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

......

门外坐在竹椅上的喻爱民，烟头都烧到手指头了，火燎地疼了一下，也不在意，捻灭烟头，看着出来的常贵兰就忙问道：“醒了没有？”

常贵兰摇了摇头，一张圆盘脸带着愁容，“瞧着是好些了，但脸上冒虚汗还是睡不安稳的样儿。”她现在回想起发现闺女躺倒在地嘴唇乌青的样子，心就跟被人使劲拧住了一般难受。

多亏了喝的是那瓶她兑了水冲瓶子的农药，要不然，那一瓶喝下去还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喻爱民打开火柴盒划地一下又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贵兰，咱也别逼孩子嫁人了，要有个万一，咱们后悔都没地儿去！”

“我还不是为了咱闺女，我哪知道......”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这狠心的闺女，就舍得爹妈兄弟！”话音一转，义愤填膺地道：“都怪李家那丫头，心狼啊！要不是她，咱闺女能到今天这地步？”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家和卲勤孩子都满地跑了，想开点，也别在女儿跟前总提。”

“想开？怎么想开？明明是我家闺女和卲家小子定的亲！要不是那黑心烂肝的丫头使坏，我们闺女现在也儿女成群了！轮得到她？”

“好了好了！别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刺咱闺女的心。”

常贵兰头一撇，胸脯起伏不定，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就是不舒坦，就是气不忿，她好好的闺女，水灵灵漂漂亮亮的，出去哪个不夸一句长得好，怎么就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心灰意冷，连婚也不愿意结，拖到了现在二十四五，她这做妈的逼得狠点，就想不开喝药自尽！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如珠似宝地娇养长大，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跟丢了魂似的样子，她要强了大半辈子，这一刻就跟泄了气般提不起劲儿来。

“就算是闺女一辈子不嫁人，我养她一辈子就是，再不济还有她俩哥哥。”

听着老头子如是说的常贵兰又多了一份忧心，她和老头子去了，谁又能如亲爹妈一般对待彦彦呢？她不怀疑两儿子对妹妹的心，但毕竟儿子们都娶了媳妇儿有了自己的小家了，有自己的儿女要顾。

老大喻海娶媳赵娇杏，生了俩儿了，大宝和三宝，大宝今年7岁，三宝现在还是个半岁大的奶娃娃。老二喻江媳妇秦月桂生了二宝，现在也4岁大了。

大儿媳妇是个泼辣的，对彦彦这个小姑子倒是没话说，至于二儿媳妇脾气不大但背地里没少嘀咕小姑子嫁不出去的闲话。

不管初衷好坏，两个儿媳妇都盼着小姑子早日出门子那是真真的。

常贵兰也没想让两兄弟养妹妹，就是愁这不嫁人将来老了连个知冷知热照应的人都没有，她哪里能放得下心？

常贵兰叹了声气，愁也无用，这一次差点没把她魂给吓没了，哪里还敢再催闺女结婚。

只能慢慢来了，一边愁一边盘算将来这老宅子、她和老头子的私房就给闺女。大儿子结婚的时候他们老两口就已经给两儿子一齐盖上了新房，两栋房子就挨在一起，和老宅就隔着五六户人家。

对两儿子，老两口不亏心，房子给建了，家里的家什该置办的都置办了。且两儿子也不似那没出息的还惦记爹娘最后这一点东西，想到这，常贵兰心里才略松了松。

“我是前世欠了她的债，这辈子操碎心！”常贵兰拍了拍腿，嘴上如此说，起身却去了后院厨房。看粥熬好了没有，闺女醒了不能没口吃的。

喻爱民一口烟抽着，在烟雾中愁眉不展。

常贵兰一进后厨房就看见大儿媳妇赵娇杏在灶膛旁守着。

赵娇杏见婆婆就道：“彦彦还没醒吧？让她好好睡，粥我给温着，还加了肉沫，等彦彦醒了肯定喜欢吃。”

见大儿媳妇体贴，常贵兰眉头深锁的脸上才带了点笑纹，“多亏了你这个当大嫂的心疼她。”

“妈你这说得见外。”赵娇杏给灶膛里加了一把柴，“大宝是姑姑带大的，现在来了三宝这个讨债的，也是姑姑照看的多，给我省了不知多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