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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53
——
时遇早知道,贺行卿这人有多有想法,只要他不愿,或不想做的事,再软磨硬泡都没用。
可她不知道,她现在哪来的兴奋,和自信。
她特想看贺行卿戴上这个花环,想的程度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以及她有办法让他听她的话。
时遇看了他好一会,垂眸时,眼底闪过淡淡的沮丧,“那我自己戴。”
贺行卿确实不想戴花环,哪有男生戴这玩意,还红艳得没眼看,打死他都不愿戴。
但看见她面露遗憾的模样,顿时什么底线都没了。
他想,死就死吧。
贺行卿轻叹了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将头颅献给她,温柔妖孽的眉眼被染得五光十色,看起来更显妖冶。
他声音慵散,带着点晦涩的暧昧,“小孩,请为我戴上花环。”
层叠海浪突如其来,卷打着脆弱的心脏,溺水感从脚底向上蔓延,直窜脑门。
时遇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闹市的人和声音纷纷退却,只剩他。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声音。
时遇受不住地往后退了步,心底有淡淡的后悔。
她不该撩拨最妖孽的头牌,会死人的,说不定连灵魂都会烙上痕迹。
贺行卿抬眸,凑近了点,轻轻一笑:“小孩,我准备好了。”
时遇无措地捏着花环,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哑:“我也准备好了。”
说完,她缓过了点神,顿觉羞耻。
你也准备好了,是什么鬼?!
只是戴个花环,又不是结婚,搞得这么仪式干嘛?!!
时遇深吸口气,努力摆出“我没事、我很好”的表情,但熟透的耳垂彻底出卖她。
她抬起双臂,将花环轻放在他头顶,艳丽红玫瑰,诡异黑玫瑰,将少年漆黑的发丝映得如墨。
这些花都是塑料做的,单看很漂亮,也很逼真。但被少年的黑发一衬,顿时显得丑陋又廉价。
时遇垂下手,盯着花环,蹙了蹙眉,嫌弃道:“它好丑,配不上你。”
顿了顿,又道:“我以后给你买真花环。”
贺行卿直起身体,挑了挑眉,“真红玫瑰?”
时遇点头,“你戴上肯定比这好看几百倍。”
贺行卿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时遇,小孩到底明不明白红玫瑰的花语?
以前送他巧克力,各种各样的。现在送他红玫瑰,还夸他好看。
这叫人怎么……
贺行卿差点控制不住,冲动地想做点什么。
但想到她的年龄,十六岁,小屁孩一个,他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认真个什么劲?
在贺行卿满脑子生产废料时,时遇已经戴好花环。
原本她想让贺行卿帮她戴,但仔细想了想,这未免太矫情,而且太暧昧,就没开口。
最主要的是,她等了会,还看了他两眼。可他眼睛眨也不眨,身体稳如泰山,压根就没这想法。
时遇边戴边想,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主动地心甘情愿地为她戴花环。
时遇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阿姨,两个花环多少钱?”
阿姨笑眯了眼:“你头上这个十元,你男朋友那个贵点,十五元。总共二十五元。但你俩长得太好看,能给我带来不少生意,只收十元。”
说着,阿姨起身,从隔壁手饰区挑了个手环,纯白小茶花,设计跟她头上这个相似,应该是配套,“还送你这个。”
递给她时,阿姨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小姑娘,你男朋友真宠你。阿姨做生意这么多年,很少看见愿意戴这么艳丽的花环的男生。”
时遇愣了愣,忙摇头:“不是,他不……”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私心地不反驳,任由阿姨误会。
阿姨暧昧地笑:“小姑娘别害羞,谁还没早恋过呢。”
看来,阿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时遇热着脸,扫码付款,对阿姨说了句:“谢谢。”
阿姨笑着点头,对她眨了眨眼。
时遇更不好意思,忙埋下头,走到贺行卿身边,低声道:“走吧。”
贺行卿轻轻“嗯”了声。
话音刚落,有对小情侣走到摊前。
女生看见贺行卿,眼睛瞬间一亮,扯着男友胳膊,使劲摇晃,“亲爱的,我也给你买个花环。”
男生看了眼贺行卿,想也没想地摇头:“我不能戴。”
女生不满道:“为什么!人家的男朋友都能戴,你为什么不能!”
男生小声道:“你男朋友有人家那颜值吗?”
时遇控制不住地微弯唇角,男生都能心甘情愿地肯定他的颜值,不得不说句,卿哥是帅的。
时遇跟贺行卿离开摊前,小情侣的对话隐约传来。
“戴嘛,无论怎样,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帅的。”
“……真的?”
“当然!”
——
离开花环摊,时遇和贺行卿又去套娃娃。
两人以前都没玩过这小游戏,最开始都套不中,但多套两次后,将环的重量和玩偶的距离估算好,再拿捏好力度,基本上一套一个准。
因为两人惊人的技术,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围了好几个圈。
有人鼓掌,欢呼:“牛逼!兄弟,套最远那个佛像试试,最值钱,镇摊之宝!!”
老板面如腊色,转过头,瞪着出主意的路人,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有人大笑:“快别说了,我怕老板今晚投河,还没裤衩穿。”
贺行卿拿着环,垂眸:“那个镇摊之宝,想要吗?”
时遇扫了眼,嫌弃地摇头:“好丑,我才不要。”
贺行卿点头:“我也觉得丑。”
听了两人的对话,老板瞬间激动得痛哭流涕。
儿啊,谢天谢地你长这么丑,不然我们父子俩就要阴阳两隔了。
——
套不中时,还有点可玩的价值,等一套一个准后,时遇和贺行卿很快没了兴致,准备去下个摊。
贺行卿掏出钱夹,看向面如腊色的老板,“一共多少钱?”
“五十块。”老板已经认命,麻溜地将他们的战利品装进黑色大口袋,装了满满的三大包,快速递给贺行卿,“给你,赶紧走吧。”
贺行卿揉了揉手腕,他套得最多,腕关节有点酸,“等等。”
老板被他揉手腕的动作吓得脸色大变,爆了句粗:“卧/槽!兄弟,你该不会还要套吧?!”
贺行卿愣了半秒,“不是,我……”
老板急得说话跟放鞭炮似的,“我求求你,别玩了,好吗!我这是小本生意,赚碗稀饭钱。你跟你女朋友一顿发威,我连自来水都喝不上了。”
贺行卿拧了下眉,声音淡淡:“大叔,你再不闭嘴,我马上把你的镇摊之宝套走。”
老板立马安静,紧张地盯着贺行卿,脸上写着:求求你,放过我儿砸。
时遇上前,解释:“老板,你别紧张,我们没打算再玩。”
老板松了口气,小声问:“那你们是?”
贺行卿:“我们只挑两个,其他的不要。”
老板激动地吼出:“真的?!”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不太好意思地放低声音:“你们挑,挑多久都没关系。需要我帮你们搬两张椅子来吗?”
贺行卿冷冷地扫了他眼。
老板识趣地闭嘴,安静地走到旁边。
贺行卿打开口袋,将东西全倒在桌面。
时遇对玩偶没太大的执念,但自己套中的,就有点不同,欣喜地挑了好久。
最后,她挑中两个挂件,粉色小金鱼和展翅小仙鹤。
竟然刚好有与他俩名字谐音的动物玩偶,而且还挺好看,不太像路边摊的东西,质量也不错,摸起来软软的,不扎手。
她转过身,望着贺行卿,笑问:“我想要这两个,你觉得怎么样?”
贺行卿盯着两个玩偶看了会,伸手,抽走那条粉色小金鱼,用食指勾着小铁圈,小金鱼无措地在半空晃来晃去,看起来特别乖。
他轻笑了声:“好胖的胖头鱼。”
时遇翻了个白眼,“人家不是胖头鱼,是小金鱼,好不好?”
贺行卿食指动了动,小金鱼大弧度地摇,使了个大劲,小金鱼直接晃到他手心,再被握住。
他低笑:“胖头鱼是我的了。”
时遇愣了半秒,“这是鱼,我的。”
她将展翅小仙鹤递给他,“这才是你的,鹤。”
贺行卿瞥了眼,很坚定:“我只要粉的。”
时遇瞪着他,正想说,你喜欢粉色到癌晚期了吗,可突然想到。
她名字谐音是鱼,那这条小金鱼不就代表她?如果贺行卿随身带着这条小金鱼,不就意味着……
贺行卿见她不说话,以为正在憋大招,直接把小金鱼揣进兜里。
鱼,遇。
鹤,贺。
他今天非要这条小金鱼,而她只能要那只小仙鹤。
谁知,时遇看了他会,一句话没说,直接将小仙鹤放进风衣口袋。
贺行卿以为她不高兴,正准备把小金鱼给她,听见她说:“你要小金鱼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贺行卿有点意外:“什么条件?”
时遇望着他,眼眸被头上的花环衬得闪亮,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你得随时带在身上。”
贺行卿想也没想地应下:“好。”
他原本就这样打算的。
——
套了玩偶后,时遇和贺行卿原本想去捞小金鱼,活的、能在水里游的小金鱼。
可路过卖焰火的小摊,时遇顿时挪不开脚。
她挤进小孩堆里,拿起两盒仙女棒,看向贺行卿,眼睛亮亮的:“我们先玩这个,晚点再去捞小金鱼,怎么样?”
“都依你。”贺行卿笑着点头,“只买仙女棒?不买点其他的?”
“我从没玩过这些,今晚要每个都玩一次。”时遇笑道,又拿了两个地面礼花,看着其他焰火,嘀咕:“不知道哪些比较好玩?”
贺行卿去旁边拿彩色烟球。
时遇随便拿了些,忽然感觉衣角有点重,埋头一看,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奶声奶气说:“漂亮姐姐,彩星花好玩。”
时遇明白女孩是在提醒她,忙在摊上扫了圈,找到彩星花,弯下腰,笑问:“是这个吗?”
女孩重重点头:“是的。”
时遇摸了摸她的头,轻笑:“谢谢小妹妹。”
女孩摇头,笑容灿烂:“姐姐好漂亮。”
时遇笑:“等你长大也会很漂亮,比姐姐还漂亮。”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会,指着贺行卿,认真地问:“那我会有跟哥哥一样帅气的男朋友吗?”
“……啊?”时遇反应了会,才明白更深的含义。
怎么所有人都认为他俩是情侣,连小女孩都这样认为,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时遇想了会,扫向几步外的贺行卿,正在认真挑焰火,没注意到这边,蹲下身,小声问:“小妹妹,你为什么觉得哥哥是姐姐男朋友?”
女孩理所当然:“因为哥哥看姐姐时,眼里有星星。”
“……”眼里有星星?
时遇想,他那双桃花眼,就算看地上的垃圾,也会有星星。
过了会,女孩又说:“而且啊,哥哥总……”
话没说完,时遇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说了句“抱歉”,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正犹豫接不接。
电话挂断,眨眼间,又闪来一个。
时遇起身,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
“仙女姐姐!卿哥在不在你身边?!”
是许寒的声音,很焦急。
时遇愣了半秒,不及想许寒怎么会有她号码,也不及回答,听见他急道:“你让卿哥接电话!”
“好,你等等。”
时遇拿着手机,朝贺行卿走去,不过几步,不过短短几秒,她很快意识到,出事了。
贺行卿余光瞥见她,侧过头,看向她,轻笑:“挑完了?”
时遇把手机给他,声音低低:“许寒的电话。”
笑意瞬间僵在他脸上,半秒后,他快速拿过手机,忙问:“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许寒说了什么,贺行卿的神情瞬间低沉,变得极其复杂,担忧、无奈、烦躁,以及不易察觉的戾气。
时遇看着他,突然想到昨晚做的梦,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尤其是贺行卿跳崖那幕,如电影回放般,在脑海不停地闪现,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等贺行卿放下手机,时遇立马抓住他的手,紧紧的。
贺行卿愣了半秒,没问她怎么了,而是埋下头,声音低沉:“小孩,我现在有急事,得马上走。可能没法送你回酒店,你能自己回去吗?”
时遇两只手都抓住他,声音轻颤:“我陪你去。”
贺行卿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好一会,才说:“好。”
——
装在口袋的焰火被丢在摊的角落,女孩站在摊前,嘟着嘴,看着他们慌乱离去的背影。
两人快步走出闹市,站在路边拦了辆车,坐在后座。
时遇听见贺行卿对司机说:“第一医院。”
她下意识地放缓呼吸,生怕有了起伏,惊扰到贺行卿。
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么脆弱。
与此同时,以前看见的、听见的,在心底串成了条完整的线。
或者说,她早就猜到,却因贺行卿的完美,而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事,在此刻被盖章。
初次见面,她就好奇,这人看店这么不走心,就不怕被家长教训?
深夜在诊所碰见,作为被他恩惠过的陌生人,她都会担心,还未成年就飙车,也不怕有个意外。
同时,她不满他的父母,难道就没约束过他?如果没,那未免太不走心。
后来成为师兄妹,又有三个他的迷妹室友,她或主动、或被动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近乎完美的天才,十六岁的高考状元,原本能去更繁华的城市,更优秀的名校,却因为父亲留在历城,选择历大。
再后来成为好朋友,她从他那里知道更多,几乎将答案摆在她眼前,可她总自以为是地想,这么温柔美好的少年,肯定家庭美满。
但家庭美满会从不提起父母?连被动提起都会转移话题?甚至撕开温柔假面,露出明显不喜?
会需连开好几家店才能保生活?会需时不时地翘课,操办所有杂事?会没亲人帮他分担压力?
会主动却不甘心放弃心爱的摩托车?会和朋友住几层高的独栋?会连去几次都没见到他家人?
时遇闭了闭眼,那么多的显眼的异常,不是没察觉,而是不愿相信。
她正在缓和情绪,左肩突然一重,惊得轻抖了下。
时遇微微侧头,见贺行卿将头搁在她肩膀,立马顿住,不敢乱动。
贺行卿闭着眼,满脸疲倦,声音低哑:“小孩,给我靠靠。”
时遇翼翼地“嗯”了声。
后座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紧绷的气压渐渐放松。
时遇缓缓地吐了口气,听见贺行卿说:“小孩,我好累。”
——
贺行卿从小就是孩子王,性格霸道得不讲道理,经常把一块玩的小孩欺负哭,还绝对不会道歉。
可因为小孩忘性大,又莫名喜欢他,就算被欺负哭,最多闹点小脾气,没过两天就会来找他,去山上爬树,去河里摸鱼,去烂尾楼抓鬼。
总的来说,他从小就不缺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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