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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赶路还不觉得,等狐星河清洗干净自己,转头才发现邬易烈跟个血人一样,连头发都被血液浸透得干成一缕一缕的,衣服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邬易烈眉眼坚毅带着凛冽的煞气,此时看上去活似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凶神。自打邬易烈进入山林,山林里的野兽早嗅气息逃了个干净,连鸟叫虫鸣声都不曾听见。
邬易烈听到狐星河招呼他过去的声音,盘坐在石板上的身影岿然不动,终究耐不住狐星河的软磨硬泡,不耐烦地挑着半边眉,大步向着狐星河走去。
狐星河正准备从潭水边上起身,却突然踩到潭边上一块软滑的石子,整个人就跟条鱼儿般“扑通”一声滑入潭水中。
潭水边上的石子长有苔藓,滑不溜秋,狐星河这一摔倒,不知是不是邬易烈的霉运起了作用,竟直接扑腾进潭水中间。
耳畔是嗡嗡水鸣,狐星河眼睛里耳朵里都灌了水,看不清东西南北,手里也抓不东西,他灌了好大几口水,呛得整个肺部都在火辣辣的疼。
就在这时,狐星河感觉到一条健壮的手臂从自己胸前穿过,横抱住自己,那手臂就像精铁一般,牢固不可撼动,狐星河原本慌乱紧张的情绪竟然一下就平静了,感觉说不出的安心。
等狐星河被拖到岸边,他干呕着吐出好多水。衣裳头发全被打湿,贴在身上,单薄的衣裳打湿后甚至能看清肉色,衣裳底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狐星河用手抹去脸上的潭水,睫毛还带着水意,湿漉漉的眼睛望向邬易烈,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变成淡淡的粉色,有种无助的勾人的感觉。
邬易烈喉结滚动,落在狐星河的嘴唇上,他眼眸看不出情绪,只是更加深沉。他见到狐星河冷得身子在微颤,打横抱起狐星河放在先前的石板上,又找来干柴生了一堆火,无奈道:“你先把衣服烤干,我自个儿去洗洗。”
狐星河乖乖点头,睫毛如同蝶翼轻轻眨动,此时倒是说不出的乖巧听话,这幅模样看得邬易烈大感新奇,又有些心痒难耐。
邬易烈脱下衣服,露出精壮的蜜色上半身,肩部宽阔,腰部柔韧,一举一动都蕴含着爆发力的美。
狐星河突然想到那累得眼皮都睁不开的晚上,脸一红顿时转移视线。
邬易烈整个身子没入潭水中,他冲洗干净黑发,又用脱掉的衣裳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上的血液都擦洗干净,这才上岸走到狐星河边上。
邬易烈这个不知耻的人,上岸时还光着上半身,像有意卖弄自己的身材一般。他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披散在肩膀上,高眉深目的俊美五官有种野性而危险的感觉。
狐星河望着邬易烈还在滴水的裤子,想了想,从金刚镯中取出一套衣裳来:“这是我的衣服,你穿穿看或许能穿上。”
邬易烈接过衣服,手一抖将衣服抖开,在身上比划一下,发现小得实在不能穿。邬易烈身材矫健精装,又比狐星河高出许多,拿着狐星河的衣裳,就像拿着孩童的衣服般。
“穿不了。”
邬易烈将衣服丢还给狐星河,蹲坐在火堆边上,神色平淡地烤着火。
狐星河收回衣裳,他身上正穿着一套崭新的衣裳,只是没有束发,长如海藻的黑发半干不干地披散在身后,有种天然的美丽。
他偏头看着邬易烈,迟疑片刻道:“要不你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用树枝插起来,挂这儿烤烤?”
邬易烈眼角微微抽搐,眸光落在狐星河身上,蓦地就深沉起来,此时的狐星河有种脆弱可怜的美感,让人简直想将其压在身下,让他发出抽泣哭喊的求饶声。
狐星和被邬易烈的视线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往石板后缩了缩,却被邬易烈用大掌钳住脚踝,一点点拖回来。
邬易烈眼眸翻涌着沉沉黑云,充斥着欲|念,沙哑着嗓子道:“本王想要了……”
……
狐星河不知道求饶多少次,然而邬易烈就像是一头根本喂不饱的雄狮,不知将狐星河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直到狐星河嗓子都哑了,连眼皮都睁不开时,邬易烈终于放过他。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等狐星河穿好衣裳,邬易烈的衣服也烤干了,那匹黑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邬易烈直接横抱起狐星河,骑上黑马继续赶路。
一轮红色的暮日沉沉从西方的山头坠下,天际最后一抹红光消失,黑夜从四面八方袭来,天地间霎时间充满肃杀的气息。
这偏僻的路径荒无人烟,静寂无声,连鸟鸣声也不曾听到。这样的环境无端让狐星河觉得心里慌乱,他窝在邬易烈的怀抱中,耳边传来邬易烈强壮有力的心跳,手指抓紧邬易烈的衣襟。
这种感觉在途经一道峡谷时更加强烈。
邬易烈眉头紧皱,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就连身底下的马匹也躁动起来。
邬易烈沉声道:“这道峡谷通过后就能赶上军队,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
他用力一踢马肚,马儿嘶鸣一声,仿佛黑夜中的一道闪电飞快向着峡谷冲去。
就在这时,夜色中一道如丝线般的银光自下方一闪而过,黑色烈马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前蹄竟于半空中断为两半!
原来此地竟被人用银丝布下陷阱,一旦有东西快速穿过,这些银丝就会变成细长锋利的刀将其切割开来。
之所以银丝只割断马腿,是因为埋伏在此之人被下达命令,杀死邬易烈,不能伤狐星河一根寒毛。若是将银丝布置在高处,这样邬易烈虽然会死,但狐星河也会一同死掉。
狐星河被邬易烈抱着从马背上滚落下去,有邬易烈的身体作为缓冲,狐星河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邬易烈此时锋芒尽显,黑沉沉地眼眸被杀意占据,他转头看着狐星河,坚硬冷厉的脸庞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柔和,他对狐星河道:“一边去好好呆着,这些人不会伤你,等本王解决完这些杂种。”
狐星河点头。
这些埋伏在峡谷中的前锋队伍足足有三百人,他们轻骑快马,连日连夜追赶,才能先狐星河与邬易烈一步在这里做好埋伏。
箭矢如雨从高处射下,而后那些埋伏在此地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如同藏身在夜色中的狡诈豺狼,成团要将眼前孤身一人的雄狮蚕食。
这些人忽略掉狐星河,全部向着邬易烈冲去。狐星河眉头微蹙,心里为邬易烈担忧起来。
邬易烈是很强,但是这三百人远不同于一般的将士,他们训练有素,配合得当,手段众多,竟然硬生生拖延住邬易烈的行动。
此时邬易烈脚边已堆积有数十具尸体,浑身被血液打湿,一张面容冷酷得近似凶神,甚至因为杀戮而隐隐有些兴奋。他一手举着长戟,一手拿着弯刀,长戟护身格挡,弯刀运转如飞。银芒一闪,又是一颗头颅掉落。
这千挑万选出来的三百人对抗邬易烈一人,竟渐渐地处在了下风。
这些人见势不对,竟调转苗头,直奔狐星河而来,要将狐星河带走。一人拉着狐星河的手腕拼命将狐星河朝着一处带去,狐星河根本挣脱不了。
咻——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接削飞那人的手臂,邬易烈杀出一条血路,来到狐星河身边。这些死士全部向着邬易烈杀来,邬易烈的脚下血水汇聚成一片,尸体堆积。
邬易烈因为同时要照顾着狐星河,难免疏漏,被人刺中肩膀,脚步踉跄了一下。正是这一踉跄,有人直接突破长戟的防线,长剑向着邬易烈的胸口刺来!
若这一剑刺中,邬易烈必死!
邬易烈瞳孔微缩,突然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狐星河反身用力抱住邬易烈的肩膀,用身体抵挡了这一击。
狐星河当时脸色便煞白起来,疼痛得说不出话来,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后背浸出。金刚镯最后一次护命的机会已经被狐星河用完,已经无法发挥作用,狐星河只能以身体硬抗。
这一次如果不是狐星河有意避开了心脏位置,只怕就要在这里折损掉一条尾巴。
鲜血浸透狐星河的衣裳,打湿邬易烈的手掌。邬易烈抱住狐星河脆弱得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滔天的杀意迸发出来。
他大吼一声,直接用弯刀斩断插在狐星河背上的长剑,眼中只剩下杀戮。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当最后一个人死在邬易烈的长戟之下,邬易烈体力也终于到达极限。
他用长戟支撑在地面,靠在长戟上剧烈地喘息,而后看上怀中的狐星河。
狐星河紧闭的眼眸在颤抖,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了血色,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邬易烈丢掉长戟,抱着狐星河坐在被鲜血打湿的地上,带血的手摸向狐星河的脸颊。狐星河的脸不过巴掌大,邬易烈的大掌一个手就能将狐星河的脸盖住。
邬易烈眼眸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他用手指刮擦着狐星河的鼻尖,皱眉低声道:“你傻不傻?”
邬易烈将狐星河整个人打横抱在怀中,用手掌托着狐星河的后脑勺,让狐星河的脑袋紧紧靠在自己肩膀上。他的手很用力,用力得青筋都鼓起来,同时又极其克制,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让狐星河感觉到压迫。
邬易烈静静坐着,身影被夜色笼罩,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那双勾勒着黑色线条,带着野性的眸子此时竟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那是一种冷硬的温柔,是坚毅表皮包裹下的柔和。若只是匆匆一瞥,便只能看到外表的冷酷;若驻足停留,便会被那暗潮汹涌的情感惊讶,以至于沉溺其中,再也移不开眼睛。邬易烈知道,即便他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孤狼,狂傲不屑的雄狮,此时也为一人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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