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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鸢刚要张口呼救,小嘴却被人捂住且发不出任何声响来。待她被拐至某个偏僻的暗巷之后,心跳已是如擂鼓般骤然狂跳,她的各种感官也比平素敏感不少。寒冷的飓风飒飒而过,她头上的兔皮帽早就不知所踪。
纵是在一片黑暗中,裴鸢也能觉出,这暗巷中不仅藏匿了一个歹人,而是有四五个颇善武功的成年男子。
她心中自是万分害怕,却惊惧到连哭都忘了。
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她的颈脖处,挟持她的人嗓音粗哑,威胁道:“别乱动,不然老子要你命。”
裴鸢不禁打了个寒颤,可纵是身在险境,她希望有个人能来救她。可她却不希望,来的那人会是司俨。
她觉得司俨应是打不过这么多的人,她不能获救不要紧,可她不想让司俨受伤。
裴鸢宁愿自己死,也不希望司俨出事。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掳她至此,按说她的父亲在朝中很少树敌,在上京也没什么仇家。
裴鸢觉得自己今夜可能难逃一死,亦觉得很对不起父母,这般想着,女孩还是默默地落了泪。
泪珠甫一从眼眶夺出,登时便结成了寒冰。
这暗巷甚为阒静,裴鸢边无声地哭着,边觉出,这些歹人似是突地警觉了不少,且都看向了一个方向。
裴鸢亦循着视线看了过去,隐约可见,有一身量颀长高大的男子正向着众人走来。
他离她的距离愈近,他的面容也愈发明晰。
裴鸢渐渐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司俨!司俨他来救她了!
司俨一贯平静的表情难能显露了几分焦急,他对那歹人冷声道:“松开她。”
挟住她的歹人冷笑一声:“你既是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处。”
那歹人复又低首看了看裴鸢,复神态猥琐地道:“至于这个小妮子吗…待老子将你杀了后,便送给哥几个尝尝味道。”
裴鸢忖着那人的话意,却有些弄不明白。
尝尝她的味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吃她的肉吗?!
这话甫落,裴鸢却见司俨的面色登时变得阴沉了几分。
她能明显觉出,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司俨。
裴鸢从未见过司俨的怒态,亦觉得如他这样的人,怕是永远不会做怒,甚至是外露任何的情绪。
而如司俨这般仪质温雅的人,一旦生气做怒,才是最可怕的。
——“裴小姐,你先把眼睛闭上。”
裴鸢听着司俨语气沉沉的话,没有多问半句,立即便阖上了双目。
待闭上双目后,她的听觉变得比平日灵敏了许多,亦听见了数人扭打成团发出的各种声响——
有寒刀划过积北之风,泛出的泠泠刹音。
亦有筋骨被人猛地错位,发出的咯吱和咔嚓声响。
他在其中,未听见司俨的声音,只能听见其余歹人从闷/哼吃痛,再到痛苦呻/吟,最后那些声音皆都变成了惨叫和哀嚎。
就算她闭着眼,也能觉出这场打斗的激/烈。
裴鸢虽通过声音判断出司俨占了上乘,却还是心生担忧地睁开了双目。
除却挟持她的那名歹人,其余歹人皆已痛苦倒地,奄奄一息。
司俨如墨般的双眸带着罕见的阴戾,他走到了裴鸢和那歹人的身前。
莅了适才的那番打斗,司俨额前落了几缕墨发,唇边也渗了些血,却丝毫未显落魄和狼狈,于夜色中,反是带着几分诡异的俊昳。
司俨的身量比那歹人高了大半头,走向他时,那歹人携着裴鸢,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步子。
——“我让你松开她。”
歹人知道自己不是司俨的对手,便欲用匕首割断裴鸢的颈间动脉,他刚要下手,司俨却觉出了他的意图。
他宛若一头于暗夜扑食的黑豹,于遽然间,动作凶狠却不失优雅地寸扭了他右臂的筋骨,亦将裴鸢从他的桎梏中解救。
整套动作下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那歹人手中的刀柄应声落地,司俨却提着他的脑袋,将其往身后的斑墙猛然砸去。
只听“咚——”地一声,裴鸢险些惊呼出声。
却听见司俨的嗓音带着憎恶和狠戾,他沉声问道:“我问你,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裴鸢有些不太明白,她觉得这人适才的话只能算是可怕,却不知这话恶心在何处?
那歹人的额头已然渗出了涔涔的鲜血,司俨却又迫问他:“你知不知道,女子被人作弄之后,就算活了下来,也只会生不如死,嗯?”
司俨虽像是在问着那人的话,却丝毫都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他还未张口,司俨便又提起了那歹人的衣襟,猛地挥拳又砸向了他的脸。
——“你不懂,像你这种龌龊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他的母亲翁氏,是个极其坚韧又聪慧的女子。
在徐州的那段时日,她为了保护他,忍辱负重,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却仍坚强乐观的活着,也从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出沮丧消沉的一面。
后来他和母亲被抚远王接回了上郡,父亲也原谅了母亲的不贞,司俨本以为,他和父母终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过上安稳的生活。
却没成想,那窦氏二姐妹却派了数个男人去凌/辱他的母亲。
世人都说,翁氏是被抚远王所杀。
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司俨的母亲在遭了如此大辱后,选择了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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