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海族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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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奚浛身上,各种各样的视线令她有些坐立难安。

克莱尔贴近男人的耳朵,遥望奚浛，低语几句。

男人点点头，回了克莱尔两句话后下楼消失在拐角处。

“各位晚上好。”克莱尔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视线拉了回去。

光线下的克莱尔一头金色半长发，蓝眸泛着温和的笑意，“很荣幸，五年一次的星协会仍然在此召开，……”

克莱尔说了一通客气的开场白,奚浛和尤南渊正听着，机器人突然晃到了两人面前，机器人上半身微躬，开口：“九皇子殿下,班德拉斯将军有请。”

听到班德拉斯将军时候，尤南渊眼瞳一缩,眼底满是震惊。

“班德拉斯将军？”奚浛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

尤南渊掩去眼底的震惊，站了起来，奚浛拉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眼底满是担心，“快去快回。”

“嗯，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我回来。”

望着尤南渊远去的背影,奚浛几次想要起身跟上，但还是强迫自己坐了下来，正当她出神时，尤南渊的名字突然被克莱尔提起。

“尤南渊，南渊·卡厄，九皇子殿下。”克莱尔的手指向奚浛的位置，看到只有她一人时，面露讶色，继续道：“嗯？九皇子殿下不知所踪？”

哄笑声在大厅响起。

克莱尔淡淡一笑，“那还有我们的制药师奚浛，欢迎他们的加入，时隔十五年，星协终于再次迎来了新鲜血液，欢迎他们！”

随着克莱尔声音的落下，大厅响起掌声，或站或坐的人一边鼓掌，一边将视线移向奚浛，看向这个孤身坐在角落里的小羊羔。

克莱尔又简单说了些奚浛听不懂的事情，在他的演讲结束后，厅内的灯光恢复明亮，热闹的交谈声包裹奚浛，她坐在角落里，身上笼罩着格格不入感。

正当有人想上前攀谈时，克莱尔的声音响起，“九皇子呢？”

“啊？”奚浛闻声抬头，见是克莱尔，回答道：“班德拉斯将军找他。”

“将军找他？”克莱尔下意识的开口，语气有些奇怪，见奚浛看过来，将怪异的神色收了回去，温和的笑了笑，坐到奚浛对面，“有说找他什么事吗？”

奚浛摇摇头，看向克莱尔，眼底带着疑惑，“班德拉斯将军是谁啊？”

“你不知道将军？”克莱尔的声音拔高，又压了下来，“你星际史是怎么学的。”

奚浛噎住，她哪里知道什么星际史啊，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干巴巴的说：“嗯……可能时间太久忘记了。”

克莱尔看着奚浛那睫毛轻颤的心虚样，无奈的道：“班德拉斯这样载入史册的人你都不知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只是没有想到，将军他竟然没死，还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万年。”

奚浛听着克莱尔断断续续的感慨，大约猜出了点这位班德拉斯将军的地位，总之就是一位开国元首这样子的老古董存在就对了。

克莱尔看奚浛听得认真，也就多给她普及了一些，普及完还不忘打趣她，“你的历史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奚浛尴尬的笑了笑，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仍然没有看到尤南渊，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她有些担心。

克莱尔见奚浛这幅样子，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阿利突然出现，喘着粗气，“克莱尔，将军找你。”

视线移向奚浛，“你也一起。”

“我？”奚浛手指指着自己，不确定的询问。

“嗯。”阿利点头，“走吧。”

一路跟着阿利往里走，向着尤南渊离开的方向，奚浛脚步都快了不少，除了他们，还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也往这个方向来。

路的尽头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阿利上前，手中智脑一划，水波漾起，一道门缓缓出现在眼前。

门内别有洞天，一栋三层别墅立在蜿蜒的河流旁，路灯高高挂起，照亮了曲折的石子小路，绿草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

那门俨然是一道空间传送门，第一次看到这种技术的奚浛有些惊讶。

尤南渊站在路灯下，目光落在奚浛身上，伸手向她招了招，奚浛小跑向他，一到他身边，就连忙握住他的手，小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尤南渊摇摇头，眸底盛满了奚浛关心的脸。

尤南渊拉着她往别墅去，后面又陆陆续续凭空出现了不少人，那些人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看起来十分熟稔，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奚浛和尤南渊，眼底都带着淡淡的疑惑，似乎觉得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那个和蔺斯长得像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见他们进来，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张和蔺斯相似的脸因这笑和沧桑的眼神，也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奚浛不会再把他认作蔺斯了。

“请坐。”男人语气平和，莫名的令奚浛安下心来。

大约有十来人，有男有女，他们对男人的态度都十分恭敬，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尤南渊，奚浛都从他眼中看到了尊敬，奚浛对这个男人在星际的丰功伟绩越发好奇了。

见大家都坐了下来，男人扫视了一圈，“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

他的手偏向尤南渊和奚浛，“尤南渊，异能藤蔓；奚浛，异能治疗。”顿了顿，又道：“或许是S级。”

听到他这话，有人忍不住开口了，“将军，他们今天刚入会，有些不合时宜了吧。”

说话的是个络腮胡大汉，一身腱子肉，脸色不善的看着两人，搭在桌上的手臂青筋鼓起，看着十分不好惹。

班德拉斯脸上表情未变，一双狼眸转向大汉，语气平淡，却又强硬不容置疑，“托德，你在怀疑我吗？”

叫做托德的大汉脸色一晃，连忙道：“将军，我不是，我怎么会怀疑将军，只是……”他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对此有些疑问。”

“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我会解答，但如果对我的判断能力有怀疑，那我认为不太适合参与我的计划。”班德拉斯话音刚落，桌上的气氛一下压了下来，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

奚浛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垂着眼不敢抬头，尤南渊的手从桌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安抚性的在她掌心捏了两下。

这压抑的气势转瞬即逝，却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座位上的一干人都捏了把冷汗。

接下来的会议，没有人再提起尤南渊和奚浛的问题，但偶尔划过的视线却仍然能感受出排斥。

尤南渊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对来来往往的视线不投以回望，仿佛不存在一样，桌下的手掌却一直握着奚浛。

虽然奚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位崇高的将军要让他们加入，但也认真听着他所说的那些令奚浛陌生的事。

“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500年前，鸿蒙子跃进鸿蒙之气时，命先生曾算出鸿蒙之气为离开的唯一途径，但鸿蒙之气却又为死局，进者必亡。”

“而就在15天以前，命先生得出，鸿蒙之气的死局正在往生局变化……”

桌上的呼吸声一下变得急促起来，有人控制不住的出声，“真的吗？”

班德拉斯点点头，抬起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但生局的变化是有条件的，命先生推算出来的结果是沾染鸿蒙之气物。”

“我们人族手中有两件，另外一件在海族，但是海族一直联系不上。”

“……”

奚浛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听下来也明白了，班德拉斯的目的是召集一批人，前往海族，寻找海珠，奚浛和尤南渊也加入了海族之行。

班德拉斯看向奚浛，亲切的问道：“听懂了吗？”

奚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听懂了听懂了。”

感觉所有的视线都看向自己，奚浛瞬间感觉压力好大。

班德拉斯眸色深沉，又详细的商量了细节，他揉了揉眉头，疲倦的道：“今天就到这吧，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一群人连忙恭维将军，辞藻之华丽令奚浛一下听得愣在了原地。

班德拉斯的视线淡淡的扫了眼那个站在桌尾女孩，尤其是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上，感觉到旁边视线射来，他扭头对上尤南渊，淡淡的点了点头。

尤南渊皱了皱眉，为他放在落在奚浛身上的视线而感到怪异，那种像看死物一样的眼神，他绝对没有看错。

握着奚浛的手捏紧了些，将女孩往自己身侧拉了一些，挡住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奚浛觉得今天的尤南渊尤其粘人，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心里有点小高兴，也就顺从得多黏他了一些。

尤南渊虽然很喜欢奚浛黏他，但是一想到自己大脑那破碎的记忆，就莫名觉得不爽，觉得奚浛黏的不是他。

旅社只有一张大床，以他以前的做法绝对不会和奚浛睡一张床上，今天却莫名的找借口赖在了床上，虽然两床被子，各盖各的，但也令他心底忍不住雀跃，觉得和奚浛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奚浛无语的裹在被子里，为尤南渊这种拙劣的借口而无语，看着中间空着的宽阔距离，奚浛心底诽谤，就会装矜持。

滚过去了一点，奚浛伸开手脚，一只脚抬起，舒服的搭在尤南渊身上，感觉到被下的人身体僵住，又滚过去了一点，翻了个身，一把从后背抱住尤南渊，装睡的拱了拱他的脖颈。

抱着的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奚浛心里好笑，又贴近了一点，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奚浛倒是睡得香了，可尤南渊却是一夜难眠，辗转反侧，鼻间的味道令他破碎的记忆在大脑中汹涌浮沉，整夜的困扰着他。

后面几天，尤南渊和奚浛都加入了这次海族之行的准备中，本来他们就打算寻找鸿蒙之气出来的神器，而这次行动和他们的目的完美契合，所以两人十分配合。

出发的时间比两人想象中的早了不少。

尤南渊牵着奚浛的手，站在队伍里。

班德拉斯看着他们牵相牵的手笑了笑，打趣道：“有人陪伴就是好啊。”

一白发童颜的男子，穿着月牙白的长袍迎面走来，他的眼神非常明亮，眼底带着异样的光彩，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和他对视。

男子还没有走到跟前，就陆陆续续有人恭敬的喊他：“命先生。”

这个名叫命先生的男子，这几天一直出现在奚浛的耳边，百闻不如一见，现下终于见到了他的样子，让奚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似乎是奚浛的目光过于灼热，白发男子一下对上了她的眼睛，男人瞳色很浅，眼中带着神秘的色彩，一脸的稚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违和的气息，“你就是奚浛吧。”

奚浛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连忙应道：“是我是我，命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命先生又将目光移向奚浛旁边的尤南渊，笑着道，“你便是尤南渊吧。”

尤南渊点了点头。

见命先生如此平易近人，奚浛对着他那浅色的瞳孔，心底渐渐涌上想要多靠近一点的想法。

心里这样想着，人也情不自禁的往那儿走了两步，命先生和尤南渊同时伸出手来。

“浛浛。”尤南渊的声音将茫然的奚浛一下从那双眸子中拉了出来，一抬眼，命先生眼底仍然带着浅笑，手虚虚的搭在奚浛肩膀上，顺着尤南渊的拉力将她往后推了推，转身离开。

看着命先生离开的背影，奚浛心底渐渐涌上疑惑。

尤南渊将她拉回来了一些，不悦的小声说：“看什么呢？”

班德拉斯上前和命先生打招呼，“您终于来了。”

两人低声交谈着，却都将的余光飘向不远处高大男生身旁的女孩。

班德拉斯压低了声音，垂着眼询问：“是她吗？”

命先生笑了笑，点点头，愉悦的道：“将军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啊。”

人类的聚集之地，离海域并不远，不过3、5天的时间他们就到达了海边。

鸿蒙世界的大海并不像现实的大海，现实的大海在蓝色天空照耀下，泛着湛蓝色的光泽，但鸿蒙世界的大海却是呈现灰色的。

远远的望去，大海一眼望到尽头，灰蒙蒙的雾气立在海的那一边，海的尽头，是鸿蒙之气。

奚浛忍不住开口问：“这片海很小吗？”

克莱尔靠在船栏上，海风将他的金色碎发吹起，蓝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灰色大海，“很大，但是人类很少踏足海域，不过据海里的海族说，海域的面积十分广阔，比陆地还要大。”

船上只有百来号人，按照这个世界人类的总数来说，参加此次海域之行的人并不算多，但这百余人中，却有来自各个不同世界的人。

大家都随意散漫的或站或坐在甲板上，靠在船栏上，有人在餐厅胡吃海喝，有人在房间睡大觉，一点都没有出任务的紧张感，仿佛就是出海游玩度假一样。

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奚浛也没了紧张感，和尤南渊靠在甲板上，无聊的给他讲以前的事情，正好又在船上，顺便可以回忆从黑石镇到星际湾那三个月船上的经历。

“对啊，那时候我被抓了，还好你和阿隐救了我，否则那个男人可真是个变态哦……”奚浛讲着，余光却不经意撇到了熟悉的人。

曾经在随军实践的飞船上见过一面的女孩，七公主的掌上明珠，多丽丝，像芭比娃娃一样的西方可爱女孩，那时的多丽丝低声低语的跟在阿利身边，而眼前的景象却和那时有了天大的区别。

那个印象中低软的女孩，此刻趾高气扬的站在三层的甲板上，虽有些远，看不太清，但也能知道她在数落她面前的阿利，那个曾经不羁的阿利此刻做低伏小的低着头，没有了丝毫的焰气。

奚浛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有趣，角色彻底转换，但她还没看上几眼，白发童颜的命先生出现在了三楼的甲板上，而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多丽丝，一下变身为曾经的小女孩，笑着挽上命先生的手臂，娇笑着说了些什么。

阿利一言不发的转身下楼，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一样。

奚浛对这个转变有些不可思议，眼神还留在三层甲板上，没等她收回眼，就猛地对上了命先生浅色的眼瞳，奚浛对他笑了笑，连忙垂下眼。

老实说，第一次对视的那种不受控制感觉，令奚浛至今还有点心悸，对这个白发童颜的男子，她潜意识里有些害怕和排斥，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来的，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凭空出现。

“怎么不说了？”尤南渊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奚浛扭头对上尤南渊的眼，他的眼中带了些迷茫，心里蔓上喜色，“难道你想起什么了吗？”尤南渊收回甲板上的余光，平静的摇摇头，“有点模糊，不过我觉得你讲的这些对我有点用处，你多给我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