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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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陈如酒，你很令我惊讶，”元封阴沉道：“这一次算你好运，通天塔中再见时，你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陈如酒道：“我拭目以待。”

幻境中已过了很长时间，但放在现实却仅仅是眨眼之间，在回过神的那一刻，陈如酒越过元封，抓住了容靖的手。

被冷汗濡湿的掌心微微颤抖，陈如酒也说不清楚，为何一向平稳的心境一碰到与容靖相关的事就忍不住焦躁起来，三番五次地掀起波澜。

她本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来遣退元封。

【警告！宿主的灵力低于百分之一，不足以支撑系统运转，系统自动关闭，请恢复灵力后重启。】

【距离系统关闭还剩三十秒。】

容靖会意，不动声色地扶住了陈如酒，杀心的种子业已深埋。

这一笔恩怨，迟早会与他算清楚的。

……

自天散建院以来，璇玑处便矗立于九霄之上。

璇玑处掌审判、掌刑罚，自苍元大陆仙陨大难伊始，便是所有仙者的朝圣之所，拥有至高无上的独尊地位。

几位长老行色匆匆地赴至，在仙侍的指引下，纵云凭虚而行。

庞仙师的脚程慢上些，待一众小辈登上九霄时，他却仍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圈，悠哉悠哉的。

半空中，一灰衣老妪终于看不下去，御剑靠近山腰，停在了庞仙师身边：“庞老儿。”

风烛残年般枯朽的面孔皱出一缕笑容，庞仙师砸吧砸吧嘴，一清嗓子：“原是终南峰的凌波仙子，失敬失敬。”

灰衣老妪听闻，颜色稍霁：“至尊已在此恭候多时，你这是大不敬……”

庞仙师慈和一笑，慢吞吞道：“自仙陨大难之后，除了‘那位’，何人能称得上一声‘尊者’？”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比这灰衣老妪的资历还老上好几轮，这一笑之下，竟让人寒毛竖立，浑身不自在。而庞仙师本人却抛下了兀自发愣的凌波仙子，一步万里地抵达峰顶。

九霄之上没有雪，却有一座白玉似的高楼，叆叇锦云环绕其上，飞甍素瓦，美不胜收。

再往前走，苍劲有力的三个金字高悬楼匾，曰——“璇玑处”。

“庞长老。”

庞仙师没有回头，将烟斗揣回后腰，脸上依旧堆笑：“什么样的风，居然将凰主也吹来了？”

一头长发像是少年人那般束了起来，宫湛轻轻笑了下，脸庞上敌意不敛：“璇玑处扣着我的躯壳与半副妖力，你们人族常将‘礼尚往来’挂在口上……”

“我在这儿扣下庞长老，咱们‘礼尚往来’，可好？”

庞仙师掀了掀眼皮，一字一顿道：“不好”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老顽童。”宫湛笑斥，动手却丝毫没有放水，一掌直直向庞仙师的脑袋拍去。

威严钟鸣在宫湛即将得手之际奏乐长吟，音波撕裂了虚假的平静，璇玑处中，一道苍老的叹息传出。

“凰主，庞兄，都收了神通吧。”

璇玑处议事堂正中，道庄尊者背对众人，语调缓缓：“今日吾等只议朝夕，不论往先。”

在座诸位仙者齐声道：“谨遵至尊之言。”

宫湛与庞仙师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步入璇玑处后各自落座，端得是一派平和。

“通天塔的异动，诸位可有耳闻？”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纷纷议论。

通天塔乃是仙陨大难前一位大乘至尊所铸。

而在那第十三层中，镇压着一口紫金棺材。

通天塔中的机缘与庞大灵力全靠这紫金棺材中溢出的古老气息来维持，而就在最近，通天塔那边的守卫者却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有心怀不轨之人擅入通天塔，将紫金棺材撬开了一线。

虽然只是一线，但这其中的变数却是不可预测的。再加上天散院通天塔试炼迫在眉睫，现在放出取消试炼的消息，无异于给内院弟子泼下一盆冷水，着实打击积极性。

灰衣老妪沉吟半顷，道：“不若将试炼姑且向后延期少许，由璇玑处派出几位长于封印之术的化神修者，前去塔中加固查探。”

言罢，便有不少璇玑处成员附和颔首。

道庄至尊轻咳一声，“那便……”

偏生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此刻作拦路之虎——

“恕我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