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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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忠诚契约达成的一刻,德蒙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变化。

不用于今天早晨隐约又模糊的感应，现在德蒙可以肯定，他的精神力量上限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大幅跃升。

德蒙不再忍耐克制,而是任由它自由的扩散开,以落脚之地为中心,辐射满布而去。

他拥有了一双视线开阔到超越常态想象的无形之眼。

精神感知所能及之处,有无数明暗不一的光斑在跃动闪烁,仿佛夜幕上的繁星。

每一个光斑，都代表着一个虫族的存在。

就比如此刻与德蒙携手的阿斯塔,他身上释放的精神光芒就耀目得难以忽视，相比较之下暂时还没有谁能与阿斯塔的光芒相匹敌。

而当德蒙继续向远方‘望’去，就见精神视野的边境还在飞速向外扩展。

德蒙甚至有种错觉,这双‘眼睛’的目力仿佛是无限的，这世界上就没有他感应不到的地方。

他突然好奇,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几乎就是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德蒙感应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

如果说阿斯塔是夜空中的明月，那么对方就是地平线上跃升而出的恒星,当他出现时，整片精神世界的天空都变成了白昼的模样。

德蒙仰望着‘恒星’,忽然明了,他在精神中向恒星欠身行礼：“里卡铎陛下。”

当他直起身,眼前已经多出了一个身影。

对方有着一头鬓角开始发白的金发,眼角眉梢蕴藏和蔼与欣慰，对德蒙微笑。

德蒙说：“陛下，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还在提升。”

国王告诉他：“因为你的进阶还未停止，这会是一个有点漫长的过程，德蒙,你触碰到了王级的门槛，但这并不够，你的上限远远未到。”

德蒙若有所悟，他调转视线，再次抬头看向高悬空中的恒星。

度过了第一眼的冲击，德蒙察觉到恒星的状态并不好，它似乎很虚弱。

这和之前‘强大’的定义不冲突，因为它所辐射而出的光焰仍不是现在的德蒙能比拟。

国王轻声道：“感受到了吗，孩子？我的生命已经步入暮年，这种衰退从我的伴侣逝世之后就开始了。”

德蒙重新对上国王翡翠绿的眸子，这双眼眸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里卡铎·兰廷的事迹德蒙不止听一个虫族谈起过，他是兰廷家族的分支，从伯爵二次进阶为王，他与他的侍卫长佩德罗的爱情外界褒贬不一。

德蒙忍不住发问：“陛下，您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何……”

德蒙不知该如何措辞，他本不想冒犯国王，但又实在感觉到不安与困惑。

强大如里卡铎，为何保护不了自己的雌君。

这是否意味着，即便他成了王级雄虫，也可能护不住阿斯塔？

德蒙没办法安心，他必须要问出来，即使这可能让国王重新想起悲伤的过往。

国王沉默片刻，才开口：“在斯通大帝之后，虫族再无皇级，元老院上层一直有声音号召王室成员为长远发展考虑，取缔忠贞协议，保证繁衍。”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我坚持要与佩德罗互许忠诚，一部分极端的反单偶婚主义者就策划了袭击，将高级异种放入兰廷宫。”

“我太过傲慢，轻视了极端虫族的疯狂程度，认为没有谁敢在兰廷宫生事。而当时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忠诚链接，只差正式宣誓，烙印精神。”

“元老院的一些上层成员对此知情，甚至为那些极端主义者保驾护航，设局诓骗蒙蔽我，当我感应到佩德罗遇袭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感知被异种严重污染，那是难以修复的创伤。”

国王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讽刺：“因为我们有初步忠贞链接在前，我的精神力也遭受牵连而受创，这个时候元老院建议我放弃和佩德罗的忠诚宣誓。”

“我没有接纳他们的谏言。”

他凝望德蒙写满震惊的眼睛：“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你跟阿斯塔准将最高等级的保护，我很怕，德蒙。我不敢保证极端的思想有没有继续流传下来，在你身上我看到到了超越我、扭转目前种族颓势的可能，我经历的这些绝不能再重演。”

“选择对佩德罗宣誓的时候，我很清楚一旦他离世，我也活不久，对我有负于整个虫族，不是个合格理性的国王，现在仅能够做的也只有为更具天赋的继任者铺路，让你走的顺畅。”

“我很遗憾，陛下……”德蒙喃喃道。

国王却笑了起来，眼角泛起浅浅的纹路：“在伴侣和种族未来间做决定，这可真残酷，对吧？但你和我不同，德蒙，你不是王国本土虫族，你对这个种群没有太多归属感，这道题对你来说不困难，因为两个选择在你心中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

“我所做出的保护，究其根源还是为了留下你。”国王说，“如果阿斯塔准将受到伤害，你将毫不犹豫的带他离开，到时候虫族还是原来那个后继无力的虫族，而我们会永远失去你。”

德蒙无言，因为国王的猜测是正确的。

“现在你和准将的忠贞契约达成，你们的精神联系已经密不可分，我想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