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宠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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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号桌，再追加一份三鲜炒饭，一份黑椒牛柳——”服务员把单子递到后厨：“炒饭要葱要胡萝卜，牛柳要酱油和豆豉。”姜煦听着要求觉得很亲切，一边开火炝锅，一边随口问服务员：“十四号桌胃口错，几个人啊。”

“就两个，而且只?一个人吃，另?一个就在边上看着。”服务员感叹道：“挺瘦一小伙子，吃东?就像刚从里面放出来似的。”

姜煦按要求做好了炒饭和牛柳，递给服务员：“希望他吃得开心一点。”

他的笑容清浅温柔，白色厨师服更显得身姿兰枝玉树，服务员惆怅地看着他：“好可惜啊，言哥你以后都来了。”

“因为在和几个同学创业，真的没?时?过来帮忙了。”姜煦满怀歉意：“快端出去吧……他一定是饿坏了。”

厨房?，十四号桌边，赵原狼吞虎咽着炒饭，吃着吃着，突然抬起袖子擦了擦角。

“这么好吃吗？那也要撑坏了，以后再带你来吃。”阮长风?。

赵原点点头：“真的很好吃很好吃……太好吃了。”

可是之后无论来了多少次，死心地点了多少份三鲜炒饭和黑椒牛柳，赵原再也没?吃到过最开始那天的味道。

七年后。

墓园，阿泽仰起头，抖落头发上的雨水。

墓碑到底没?被他砸坏，?人从身后靠近了他，死死握住他的手腕：“阿泽，你做什么？”

阿泽转身，面无表情地把小刀刺入他的身体，整个动作流畅利索，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遍。

刀刃被他磨得极薄，极锋利，刺入腹部根本没?受到多少阻碍，然后迅速抽出，薄薄的一刃血。

“阿泽？”兰志平猝及防被刺中，捂着小腹，踉跄后退：“你干什么？”

“报仇。”阿泽平静地?：“我就怕你躲着出来。”

“那也能砸你妈的墓啊。”兰志平向阿泽展示了手中的百合花：“话?尹瑶怎么埋在这么偏的地方？我在我爸那块找了好久。”

“因为你们兰?那些老古董……让自杀的媳妇埋到祖坟那边，就像奶奶当年一样。”阿泽?：“我觉得这里挺好啊，能离你们兰?的男人远一点。”

“什么‘你们兰?’，你忘了你也姓兰？”

阿泽摇摇头：“我现在改姓孟了。”

兰志平忍住小腹的剧痛，笑容嘲讽：“呵，真成?奴了。”

“孟泽，孟泽……”他喃喃地念叨了几遍：“好听。”

“你觉得怎样?要。”

兰志平捂着肚子，在地上的积水中慢慢坐下。

“?日快乐，阿泽。刚好在你?日这天把我放出来，真的太巧了。”他抬起头?：“十四岁……你都长这么了。”

这么多年过去，阿泽的夜视力仍然很好，所以能看清兰志平斑白的鬓角和角的皱纹。

“你老了。”

“在那里面，人老得很快的。”兰志平惆怅地?：“我真希望你用进去受这个罪。”

“杀了你我会蹲监狱的，我还没到十四岁。”孟泽笃定地?：“我查过了。”

“，阿泽。”兰志平笑了，脸上分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就在刚才，已经超过了十?点了……你的?日已经过了，而我还活着。”

已满十四岁的阿泽，也要为手刃?父而坐牢了。

“想玩弄法律……你还太嫩了。”兰志平掀开衣服，露出轮廓清晰的腹肌线条：“就这么点大的小刀……也想杀死我么？我在里面可以一天都没?放弃锻炼啊。”

“我好伤心啊阿泽。”兰志平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我刚出狱，我亲儿子就给了我一刀……你最好哄哄我，把我哄兴了，我才签谅解书，然你可能要进去待个……两三年？”

“我能接受，”阿泽拼命摇头：“你杀了妈妈，才蹲了七年。”

“在里面待七年是很残忍的，你进去就知道了，每天都很恶心很想死……何况你妈妈是自杀的，她自杀的时候你在边上看——”兰志平一瞬瞬地凝视着阿泽的表情，突然从中读到了同寻常的意味。

知子莫若父。

“我就知道……尹瑶绝对会丢下你一个人去死。”他中?癫狂的笑意：“阿泽，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对吧？因为太用力了，所以自己也差点摔下去。”

阿泽?：“我当时还没?栏杆，哪?力气把她推下楼？”

“随便吧。”兰志平仰头躺倒在地上：“反正法律已经饶恕了，我的罪我赎完了。”

“法律宽恕你了，可我还没?。”阿泽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举起了锤子：“兰志平，给妈妈偿命吧。”

“你疯了么，”兰志平的脸上终于出了惊慌之色：“你要去坐牢的！”

“我会坐牢的，我还没满十四岁呢。”阿泽歪了歪脑袋，在他身边缓缓蹲下：“你自己都忘了吧？我和其他小孩一样……我是在医院出?的。”

“我是你亲手接?的，就因为你那些变态的占?欲，所以让我妈去医院?孩子……你忘了她那时候?多疼吧？”

想起了往?的兰志平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死：“……”

“所以我的出?证明是你安排秘书去办的。你那个秘书把我的?日写成了你交待她的日期，也就是第?天，也就是……今天。”

阿泽甩了一把前额的雨水，笑容明快无邪：“所以爸爸，从法律意义上讲，我今天才满十四岁。”

“法律仅宽恕了你……也会宽恕我哦。”

沉?的锤子在他手掌?灵活翻飞，看上去举?若轻，似第一次操作了。

他手心?一层厚厚的茧，这七年里，阿泽也从来没?中断过对复仇的练习呢。

“快点逃吧爸爸，或者找人求助，你只要再逃?十四个小时……”阿泽双手合十：“就真的逃掉了呢。”

兰志平低吼一声，连滚带爬地蹿起来，一个字都来及?，弓着腰飞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这个故事的一个目的，是纠正目前很普遍的一个误区。

为什么虐待家庭成员至家庭成员死亡的，最高只要判七年呢？

我曾经看到网上一些很天真的想法是：那我故意打死我老婆，然后对法官说我只是家暴她而已，那岂不是只要坐七年牢就出来了？

法官又不是傻子，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虐待罪致人死亡，其中最要紧的一点是，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的死亡是过失的、否认的心态，也就是说，绝对不想杀死她，也不存在预谋和故意。

最高七年这个刑期，是和过失致人死亡罪对应的。

比如查出来某甲在两周前就开始买刀，一周前开始磨刀了……你说你只是家暴而错手杀死妻子，到底谁会信嘛

不要低估了警方的侦查能力啊。

还有就是家暴导致被害人自杀的问题，自杀……其实是有很多诱因的，司法实践中证明家暴和自杀之间的因果关系……其实也是很困难的

可能也有我国法律不鼓励自杀的原因在里面，因为不希望你自杀，所以既不推行安乐死，也不会严格惩罚导致你自杀的人

所以……结论，最好不要自残自杀，因为贱人会笑的

但我说这些绝对没有给家暴者洗白的意思！只是科普！

我也觉得七年太少了！实在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