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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挡开他的手,出声狠狠哽咽了几下,满襟泪水也不顾,转身跑下了殿前台阶。

望陌站在高高的麟德殿前,看她身影渐渐没入宫灯照不见的黑夜。

上官那颜一路跑回了仙韶院,一踏进紫竹居,就将伤她心的爹爹暂置脑后。父亲目前还不肯原谅她,她再如何哀求也无用。若她是个男儿,爹爹也不会如此不冷不热待她了吧?

夜里的紫竹居煞是清幽,书房无灯,只在院子里挂了盏风灯,似是为她而留。绿萝在麟德殿不知去向,未曾跟她一起回来。白夜虽随俞怀风早早便回了,但似乎喝了不少果子酒,此时房内无灯,兴许已醉眠。

不知师父好些了没有。她取下风灯往他院子里去了。

房内只有纱布罩下油灯透出的微亮,她怕扰了师父,只把风灯挂到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

无人应声。

“师父。”她又小声喊道。

等了一会儿,仍无应声。

难道师父不在?她推开了房门,室内有檀香轻燃。“师父?”她轻手轻脚往屏风后的床榻寻去。

屏风下,有一盏宫灯燃着,她赫然瞧见床榻上青丝垂落的俞怀风。

原来师父已入睡。她赶紧闭上眼睛,转身退到屏风外。正要转身走,忽觉不对,以师父超出常人的灵识,不会在她敲门后无反应,更不会在有人近身时仍无反应。

她心里一慌,忙跑到榻前。他一头青丝散了一半在枕上,垂落一半到床榻之下,双眸紧闭,似乎睡得很深。他面上有光影跳跃,更显轮廓分明。上官那颜俯在床头看他,小声喊道:“师父?”

他仍不应她。上官那颜拿起他的手,竟又是冰凉。她忙拿自己手心去捂热他的手。心里不禁难过,他是怎么了?近来如此体寒。

拉过一床被子盖到他身上,将他盖得严严实实。她忙来忙去,半跪在床沿的膝盖忽地一滑,她身体往前一扑,立即将两手撑在他肩膀两侧,险些压到他。

香气散在鼻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与他离得多近,只是奇怪师父为什么总是这么香。她大睁着眼,俯身在离他仅一寸的地方,凝视他面容,一边忧虑地想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一边目不转睛地贪看。

视线从他眉头落到唇上,无一不好看。她心里忽然溢满秋水,情不自禁继续缩短与他的距离,直到呼吸可闻。他气息也是阵阵清香,引得她不断俯身。

上官那颜娇嫩的唇即将触到他嘴唇时——

“那颜。”他低唤了一声。

她心中一声惊雷,顿时从陡来的痴迷中清醒,将头抬高数寸,“师父?”

他未再应声,难道是说梦话?上官那颜却涨红了脸,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她、她方才难道是——是想亲吻他?

又一阵闷雷从心头滚过。她是疯了?怎么能有这种念头?

她赶紧离开床榻,拿手扇风,脸上还是滚烫,莫不是喝酒喝多了,生了豹子胆?

不过,这一惊吓,她再不敢有半分酒意。若是冒犯了师父,岂不要遭雷劈!

冷静了一会儿,确定方才只是酒意冲顶,鬼迷心窍,她、她只是有点渴,嗯,有点渴。于是跑到桌边倒了杯凉茶咕咚一口喝尽,抬手一抹嘴巴。

可是,师父究竟怎样了?她不得不又回到屏风后,远远站着,试探地喊:“师父?师父?”

仔细再看,不去注意色相的话,其实可以看出他神情惫倦,面无神彩。上官那颜这才看出来,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脚下不停,冲到他身边,下意识把住他腕脉,把了一阵,不禁沮丧垂头,她又不是师父,哪里会把脉!

摇着他肩膀,她心头着慌,“师父师父,你是不是昏迷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掐他人中穴,不见醒。她医学常识少得可怜,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急。

找白夜去!

她检查了遍被子,见盖得还算严实,便急匆匆离开。却走不动,什么时候,竟被师父拉住了手。

“那颜。”他又唤她。

“师父?你醒了?”她惊喜上前,见他还是双眸紧闭,不是醒来的迹象。

低头看自己的手,被他牢牢牵住。师父不让她走?

她心中着急,“师父,那颜要去找人救你,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那颜。”昏迷中,他仍是声声唤她。

“师父,我在!”她握着他冰冷的手,忽然眼里溢满泪水,滴到他手上,她忙擦去,“师父别担心,那颜在这里,一定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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