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永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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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突然寂静了下来，唯有月华越发的璀璨，仿佛一切邪恶在它的照耀之下无所遁形。

嫦娥与寒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遥遥相对，此刻连风声也静止了，四周的空气凝结在一起，厚重的仿佛用世间最锋利的尖刀也割不开一丝一毫。

这一幕，不止是千夜华这边的妖怪，还是陌离那边的神祇，就是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之后，都不由为之默然。

两位传说级的人物，在这样一个地方相遇，他们背后的故事，以及之间的恩怨情仇，究竟会有何种方式结束，没人能想像得到。

所以，在场之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迫切的想要看到最终的结果，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刚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

寒浞望着嫦娥，凄然一笑，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在妖兽侵袭村子的时候就死去。那样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嫦娥没有作声。

寒促又道：“这些年来，我拼命的出人头地，拼命的证明自己，这当中的原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嫦娥还是没有作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寒浞。

寒促突然狂吼着说：“我这一辈子，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活在那个混蛋的之下！世人何曾在意我为他们付出的汗水与热血，甚至是当我从未存在过一般！这种委屈，又有几人能忍受得了！”

听着他这撕心裂肺一般的嘶吼话语声，在场之人听了无不骇然。

直到此刻，在场之人才彻底弄明白寒浞背叛后羿的真实原因了。

静寂中忽然有急促的喘息声，是寒浞在喘息，宛如受伤的野兽在喘气。

他恨声说道：“曾经，我以为只要自己付出足够的努力，更多的汗水，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妄想。只要他存在一天，我就永远不能成为世人所仰慕的英雄……”

这时候，千夜华冷冷地打断寒浞的话头说道：“后羿即使死了一千多年，你依旧是个卑鄙小人！”

寒浞冷道：“哼，一直以来，我都是他手下的一个傀儡而已，虽然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环笼罩，可我何曾快乐过！”

他又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后羿在你们眼中是个大英雄，他的确是配得上这个称号！但是你们别忘了，他所有的伟大业绩，也有我的一半功劳！可是，天下苍生给过我应有的荣誉和尊重吗？”

说到这里，寒浞突然话锋一转，怒道：“你们更不知道，后羿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他向来是独断独行。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计后果的做到底，从不考虑后果，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与意见！”

千夜华张了张嘴，很想驳斥寒浞几句，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因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寒浞心里那种复杂的感情了。

果然，接下来寒浞说出的话证明了他心里的判断。

“你们所看到的，只是他一件又一件的丰功伟绩。可你们从不知道，做为他的亲密战友，最信任的部属，就不能有任何违背他意志的举动，所有的行动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根本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他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听到这里，千夜华竟生出一丝酸楚之心。

他偷眼瞅了瞅上方的嫦娥，竟发现她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寒浞痛苦地说：“本来我也不想把事做绝，只想一个人从此远离一切，远离那个混蛋的控制，找一个人迹罕见的地方孤独终老。”

“可你为什么没有去隐居？”千夜华忍不住问道。

“你认为我不想吗？”

寒浞突然间情绪激动的无以复加，他将手猛地向上一指，指在了嫦娥身上。

“活在那混蛋的阴影中倒也罢了，可他还要夺走我的最爱！我的这条命是他救的，可他又亲手把我推向深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大多数人彻底震惊了，满脸的错愕。

“原来那个流言是真的！”

“这家伙真是为情所困，杀害了羿王！”

“这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了，试想霓裳仙子这么漂亮，换作我也把持不住啊。”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千夜华与封清逸几位，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内全是苦涩与惊骇，久久无言。

狂风在呼啸，越吹越急，听来就像是远在天涯的断肠人在断断续续地吹着不成调的笛音。

此刻，寒浞眼中满是泪，他怔怔地望着高空之上的嫦娥，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如果你能早点答应跟我远走高飞，事情又何至于此……”

突然，他说不下去了。

只因此时，寒浞突然间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嫦娥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一句话。

他目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之色。

那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嫦娥奔月，后羿临死前的绝望回眸……一刹那间，仿佛又如刚发生过一样都回到了寒浞面前，就像它从未消失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