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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行?老没好气敲他后背一记:“胡子都白了的人,倒怕这个!给我站起来瞧着。康娘子都振作精神做法哩,你倒先慌上了。”古行?老只?好哆哆嗦嗦将手从眼?睛上拿开?,提心吊胆瞧着来吃饭的工匠。同时口里战战兢兢数着来慈姑这边吃饭的工匠:“一个,两个,……五十个……咦,老吴,好像有些不对?”
他本来坐着,一骨碌站起来,又要重新数。
数来数去都数了八十个工匠。
他纳闷:“我记得这府上一共一百一十工匠啊?上午还是两边各五十多个。”
“还数什?么数!”吴行?老略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他,“你瞧不出?来吗?如今这谁……多谁少,不是……不是一目了然吗?”
他也站起来,手臂扬起来挥舞着,因着激动而略有些微微发抖。
他手臂所指处:一片柳树下的两个食摊前——
正坐着一群工匠用膳,第一个食摊前稀稀落落做二十多个人,第二个食摊前熙熙攘攘坐了好几倍的人数。
“这……不可能吧!老吴,你快掐掐我!”
“这是真?的,是真?的!康娘子赢了!”吴行?老高?兴得喊起来,“我们赢了!”
木筹一齐被倒到桌上,由着丫鬟统计,周围为着一群行?老,其实?看适才那?对比分明的摊子诸人心里对比试的结果?早就有数了。
最后结果?:一共二百二十个木筹,宋雅志得八十个,慈姑得一百四十个。
“不可能!”宋雅志咬牙,不住摇头,而后红着眼?睛盯着慈姑,“定然是你作弊!”
“如何作弊?”慈姑冷冷瞧过?去,“做饭时都有宋行?老带着诸行?老们盯着,我如何当众添加罂粟壳?”
宋雅志还待要辩解,忽然树林那?边走来一群人,却是这座园林的管事,他对诸人行?过?礼,而后笑着道:“宋行?老啊,你这厨子们下料也太狠了些。”
“怎的?”宋行?老皱皱眉头:“可是有什?么污秽之?物?么?”
“定然是放罂粟壳了!”孙川得意忘形,大喊道。
他这一喊又勾起了诸人的记忆,各个转而怀疑地瞧着慈姑。
宋雅志也忘了适才的失意,转而得意洋洋瞧了慈姑一眼?。
“不是不是。”那?管事忙摆摆手,“我也知道你们是好心,只?不过?我们这里的工人都是穷苦出?身,肠子受不住那?等大荤腥之?物?,下午好几个闹肚子的。去寻了郎中,说是定然是吃了海产”
“哎呀连工期都险些耽误,还有几个不住喝水,叫嚷着口渴。听说都说吃了那?黄色汤汁的面条,应当放了不少好东西啊,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您这般用心。”
这一番感谢叫宋雅志极其不自在。宋行?老面上却还和善着与管事应酬几句,打发走了管事转而冷冷瞪了侄子一眼?。
慈姑笑道:“这就是寻常人说的叫花子肚子里搁不住精粮,小宋行?老出?身富贵,自然毫无?这等认知,寻常穷人能得,已经是十分难得,肠胃吃面吃素惯了,便不怎么吃肉食海货。偶遇而一吃肉食,定然会腹泻。”
宋雅志梗着脖子辩解:“这我怎么能预料到?”
“若你是寻常肉食便也罢了。”慈姑当众揭开?他的汤锅,她用勺子舀一点,放进嘴里一尝,便道:\"干贝、裙边、鲍鱼。说起来也算是好笑,这许多提鲜之?物?没个百两银子下不来,小宋行?老为了此番比试能赢,也是费尽了心思。”
这话说完,在场的行?老们勃然变色。
这虽然尚未违规,可是为着赢也太拼命了些,一碗简简单单供工匠们吃的面食居然加了许多干贝、鲍鱼之?物?,这说得好听是为了胜券在握准备周全,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胜之?不武,输不起。
再看慈姑那?里,只?不过?是淡淡牛肉清汤,官家虽然禁止杀牛,可是牛肉对厨子们来说并不是太稀罕之?物?,何况慈姑的锅里飘着几根牛骨,比起宋雅志所用的便宜多了。再看其余配菜,常见的蛋皮,梨子而已,荞麦面更是许多穷苦人家的食物?,也不算过?分。
有人还去舀了一碗汤面自己吃了起来:“今儿老看那?些工匠吃得津津有味,惹得老夫也来了兴致。”
一吃便觉十分美味,更觉未见过?这样?的搭配,赞扬个不停,于是其余人也纷纷过?来尝一尝,吃完后都觉清淡爽口。
美食在前,对慈姑从前那?些偏见便有些散了,人家每次都被证明没有作弊耍手段,大大方方应敌,你要查仓库便查仓库,要比试便比试,毫不畏惧。而且即使是应敌,姿态也大方,一副输得起的气场。
对慈姑产生了好感,对宋雅志便多了些从前没有的情?感:这小宋行?老,原先瞧着还是个靠谱的,如今瞧来倒有些不对劲,先是在背后煽动大家伙当傻子,再就是借刀杀人,最后还不敢输,对个小姑娘赶尽杀绝,看他的眼?神便都有些不对劲起来。
宋行?老当下便判道:“这便是慈姑赢了。”
宋雅志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他想起适才自己说输了要退出?行?会的话,登时心里拔凉一片。第一次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了才好。
宋行?老瞧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上前道:“康娘子,我却要替我侄儿求个情?,他虽然步步紧逼,却也是为了团行?的发展,请你高?抬贵手,莫将他赶出?团行?。”
“既然宋行?老说了,我自然要给您老人家面子。”慈姑笑道。宋雅志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宋行?老却处事公平正义,并不偏颇,自然要卖她这个面子。
只?不过?,她轻轻走到宋雅志身边,轻轻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小宋,你是如何知道这罂粟壳功效的?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提醒众人去你的铺子里查探查探?”
她脸上带着浅浅笑容,一对酒涡俏皮浮起,看在外人眼?里只?当她在安慰宋雅志。
可本来还一脸暴怒的宋雅志听后立刻面色苍白,身体吓得哆嗦起来,他后厨的确堆放着许多罂粟壳预备用,他结结巴巴:“我还没用……求你……求你手下留情?。”第一次露出?了胆怯,丝毫不见从前那?副赶尽杀绝的嚣张。
慈姑略显意外,她本来是简单推测,而后胡乱诈人罢了,却不想这宋雅志正有此物?,她厌恶地皱眉,低声道:“尽快处置掉此物?,莫要再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一千道一万,她还要看宋行?老面子,宋行?老行?事大方公正,自然不能当着众人面戳破她侄儿的恶劣事迹。
她直起身子,再回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宋雅志知道,自己的把柄已经牢牢被她攥在了手里。
“那?今日便散了。”宋行?老虽然略有疲色,却仍旧沉声道。
慈姑点点头,冲她老人家福上一礼心甘情?愿,为的是她能够秉公无?私。
围观的行?老们也转了舵盘:“康娘子这手艺当真?名不虚传!”
“怪不得小小年纪能做起那?许多店。”似乎那?些逼问慈姑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古行?老被人簇拥着围在中间,洋洋得意:“我就说慈姑没问题!”
他刻意瞥了宋雅志一眼?:“非要比,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一群行?老附和他:“您老人家说得对!”
又有人往慈姑身边凑:“康娘子,听说你帮古行?老和老吴整治了许多新法子,叫那?两个老货赚了不少钱,是也不是?”
立刻有人将他推到一边去:“莫烦康娘子,之?前你可向着小宋的!康娘子,您听我说,回头去我们坊里瞧瞧。”
不知不觉间,原来尊敬的称呼“小宋行?老”变成了“小宋”。
围在宋雅志身边的人不过?零星几个,他将拳头攥得生硬,自己费尽心思所要在行?老们树立的姿态威信已经方然无?存,此时他恨不得狠狠打出?一拳,他梦寐以求的尊重、威信、风度全部康慈姑毫不留情?得撕扯,不留一丝碎片。
他一直想自己能顺理成章接过?姑母的担子,却没想过?自从与康慈姑对上,自己失去了一切,适才还差点被赶出?了饭食行?。他垂着头,如同败家之?犬般急急走出?了这座园林。
孙川跟在他身后,两人急急离了众人走到河边胡乱坐上一艘渡船,想先避开?适才那?些嘲笑的目光。
谁知船上还有一位外地来的商人正感慨:“我有急事要离开?汴京,可惜无?法吃这汴京城里最有名的康娘子店里的饭食。”
宋雅志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偏船家还热心道:“教你一招,你去那?开?远水门处时买一份食盒。那?食盒荤素搭配,价格又合理,许多外出?京城的人都在那?里买吃的带回去呢。”
“哼,价格那?么便宜,莫不是有假。”孙川正有气,故意贬低食盒。
船家用奇怪的眼?神瞧了他一眼?,旁边的乘客也不屑道:“哼,外地人懂个屁!”
这在汴京是极为伤人的骂人的话,孙川梗着脖子与他对骂:“你才外地人,我家祖上都是汴京城里,自打柴世宗时就住在此处。”
那?乘客骂道:“那?缘何不知道康娘子店,外送店生意每日红火,满汴京城里谁人没吃过??”
旁边的人也跟着八卦起来:“本来不闻名,听说还是有个不自量力的纨绔子弟污蔑康娘子用臭鱼烂虾瘟猪肉,康娘子带着诸人去后厨,将那?后厨一看,全是新鲜猪羊肉,如今索性将灶房敞开?来,由着诸人瞧个分明,从此名声大噪。”
外地来的商人凑趣:“那?纨绔子弟可不是吐血了?”
一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宋雅志眼?一翻,气得晕了过?去,他正好坐在船帮,这一栽,便栽进了汴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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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慈姑回到店里,店中正坐着个不速之?客等她。
原来是三?娣。
她瞧见慈姑颇有些不好意思,半响才鼓起勇气拿出?一份藏在包袱里的卖身契:“慈姑,我如今也是自由身了!”眼?睛按捺不住地激动。
原来这些日子慈姑的事迹被人传得沸沸扬扬,渐渐传到了王家。
王家与慈姑的渊源本来就流长:她是三?老爷亲手放走的,郡主?时不时要收到她送来的各式点心,府里的顾厨子、胖大厨至今还都会在休沐时去寻康娘子请教厨艺呢。是以府上的奴婢们便也都以慈姑为荣。
原本大家都以得到男主?人赏识当个姨娘为荣,可是自打知道了慈姑之?事,那?些小丫鬟的心思便变了:康娘子多厉害,从前是奴婢,如今与主?子们平起平坐,上回她来府里探望郡主?时,听说就坐得主?位呢。
大家自幼被卖为奴婢,便是偶尔有个把幸运的当个姨娘,也不过?是半个主?子,在主?家算半个奴才,谁能想过?能有一位年轻的奴婢能成为主?子呢!
可偏偏王家就有这么一位成功成为主?子的奴婢,她当年可是实?实?在在的奴婢!只?这一点就让整个府里的年轻小侍女们兴奋不已!她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自赎其身,而是出?去后建立了一份事业,能叫人尊敬称她为一声“康娘子”的人物?!
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谁愿意做奴婢被人打骂?是以王家这些日子也少了许多一心想爬主?子床的丫头,反而多了许多一心攒钱想要自赎其身的侍女仆从。
三?娣便是其中一位。
她从前也浑浑噩噩活着,被父母卖了,便想寻个能吃饱饭的人家,后来去了王家二娘子跟前做个粗使丫头,本以为这是好日子,后来爹娘也寻了过?来,她有了亲人记挂,便给他们自己攒的月钱。可是后来收到慈姑的鼓舞,三?娣第一次瞧到了人生还能有不同的可能性。
这可能性如同乌云中露出?的一丝缝隙,乌云之?上阳光金光闪闪着那?缝隙,富丽堂皇如另一个国度,第一次让她意识到自己原先生活在阴霾之?下。
于是她不再将月钱给父母,反而自己都攒了下来,再加上她因着朴实?靠谱被提拔成了二等丫鬟,又遇上了老太君生辰、郡主?女儿百岁宴等一系列赏赐的好机会,居然很快就攒够了赎身银子。
三?娣便毫不犹豫赎了身,又打听到了慈姑店铺,这便是来请求个做工机会。
慈姑自然乐得见她能够独立自立,便笑道:“你既然愿意来,我便愿意收。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铺子里活计不比王家轻松,更没有那?锦衣玉食,你瞧我们这些做活的姐妹各个都疏于装扮满脸忙乱便是明证。”却被岚娘白了一眼?:“我可不疏于打扮。”
“我愿意!”三?娣毫不犹豫。
“好!”慈姑便叫她跟着岚娘,三?娣在王家时认了些字,有这些根底以后帮着看账,也好帮衬岚娘。一个月拿一两银子,比原来在王府时多,可着实?劳累不少。
三?娣果?然是个吃苦耐劳的,从不喊苦喊累,每每帮着岚娘承担大多数活计。
倒是岚娘来寻了慈姑两回,悄悄儿说与慈姑:“这三?娣以前也过?得太苦了些。她那?父母卖了她便也罢了,后来到王家寻到了她之?后又什?么都从她那?里挖走,她在王家做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件体面衣裳,一个梳子都没留下,据说都被她爹娘搜刮走了。”
慈姑摇摇头:“我以前被卖路上就认得她,她是个老实?的,自生来就被父母灌输了一脑子的想法,不是你我劝说便能打消的。”只?自己悄悄儿拿出?些钱来帮三?娣置办些衣裳铺盖等物?。
谁知三?娣在这里待了十几天便有人寻了来。
这天娘子脚店正做生意,忽得门口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大嗓喊道:“三?娣,三?娣!”
慈姑往外头去,去见三?个人正站在门口,为首的一个男子身着黑布缎袄,手里拿着一柄铜烟袋,烟柄上还吊着个一溜儿玛瑙坠子,活脱脱个殷实?人家的当家人,只?不过?气质粗俗,瞧着便令人生厌。
后头一个妇人生得贼眉鼠眼?,一身大红大绿的锦布袄裙,配着水红色的褙子,不伦不类,似是将所有鲜亮的颜色都穿上了身。发间胡乱插着几个银包铜的簪子。手里牵着一个男童,男童生得肥肥胖胖,眉宇间戾气十足,手里举着一堆吃食,正往嘴里肆无?忌惮地送。
三?娣也跟着走了出?去,惊讶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怎的,翅膀硬了不认爹娘了?”那?妇人唾了一口,先是缩着脖子四处张望,看见慈姑后不屑撇撇嘴,“我还以为是那?家的少爷瞧上你将你赎了身放在外头当个外室,谁知却来这铺子里做个使唤丫头。”
而后一把将三?娣拉过?去,上下打量她一身粗布衣裳,骂道,“啧啧啧,怎的穿的这般破烂?!你从王家走了还不跟爹娘说一声?!”
三?娣吞吞吐吐起来:“我与你们说过?想赎身,可你们……你们都允,我实?在是想赎身,便……”
“所以你便自个儿赎了身是吗!不听老子的话,看老子抽死你!”那?男人忽然暴起,毫无?预兆一下冲过?来,抡起胳膊便要打。
作者有话要说:三娣,第一章里跟慈姑一起被卖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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