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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听罢,脸上并无太大情绪波动,起身福礼,恭敬答道:“臣妾自当会做好月祭事宜。”

皇太后这才微笑颔首:“近日宫中多病,将观音娘娘的伏魔图也带上罢。”

皇后柔顺回道:“是,皇额娘。臣妾会提前将仪程编记成册,供皇额娘审阅。”

皇太后忽然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罢了。你回去好好准备罢。”

皇后再次起身行礼,恭敬谢恩后,方才告退。

走出寿康宫,清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真的准备将月祭的仪程册子都给贵妃么?”

她跟皇太后有同样的疑虑,但她始终向着自己主子。

皇后不以为意,由着清砚搀扶着自己,淡淡答道:“即便没有本宫的册子,以贵妃的聪慧,要做出同样的仪程不难,本宫何必为难他人呢?记住,其他嫔妃不是本宫的敌人,本宫无需时刻抱着提防警惕的心思。”

清砚被她噎住,只得垂头应是。

回到长春宫,立即有宫人过来禀报,说是延禧宫的姑姑带着谢礼过来。

皇后走入偏殿,见春绮端正立在桌前一侧,便柔声让人赐座。

春绮连连行礼谢恩后坐下,尊敬地说道:“奴婢奉哲妃娘娘之命,前来长春宫给皇后娘娘呈上一些土仪。”

皇后看了一眼桌上的物事,多半是来自哲妃家乡的吃食,其中不乏她喜爱的,微笑着说:“哲妃有心了。她今日可好些了?”

春绮连连行礼道谢后复又坐下回答:“主子服过钟院判的汤药后,再无腹痛,今日多用了些清粥,还出外间走动了。”

皇后笑意不减,一双剪水瞳多了些雾气:“很好。”

她忽然想到大阿哥同样喜欢吃糖饴,哲妃送来的糖饴有些多了。

春绮看出皇后的神色变化,却不知道她是因为舍不得大阿哥,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是否已经得知钟院判近日会出宫,在替察哈尔总管担忧?”

皇后微微一怔,示意她继续说。

春绮将今日钟院判看完症后的话复述了一遍,静静等候皇后回复。

皇后依然不见异色,沉吟片刻后,微笑着说:“本宫会托贵妃让太医院那边派另一位太医至延禧宫,每日请平安脉。”

春绮笑着叩恩之后告退。

皇后从座上起来,清砚也随之信步而去,这是大阿哥过来之后,皇后每日的习惯。

没想到皇后走到绥寿殿前却停下脚步,一言不发。

清砚默默过去,伸手搀扶着她。

皇后回过神,伸手拍拍清砚的手背,笑容淡淡:“我没事。”

清砚忽然想起日间自己对皇后说过的话,新生后悔,脸上不敢表露太多,憋得眼眶通红。

皇后见她的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你这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刻薄你了。”

清砚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同她一齐笑了:“娘娘笑了就好。就是不知那日奴婢去了贵妃那处,娘娘有没有同样驻足在奴婢门外。”

皇后笑意更深了,眼底压出弯弯卧蚕,故作冷淡地对她说:“没有。身边没了你这个爱唠叨的,本宫每日轻松自在,夜夜好眠。”

这些自然是诓她的。那日清砚走后,长春宫宫侍不多,临时让外间的宫女进来顶替清砚伺候。宫女们只会安静听她吩咐,全然不熟悉她的习惯,比她亲自动手还累。夜里她浅眠,宫女们进来挑灯花总会在不经意间吵醒她,弄得她每日无精打采。待吴书来遣来几位姑姑后,这种状况改善很多,这些姑姑很好很细致,细致得让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将她们唤成清砚。她一向待人以诚,每每这种时候都倍觉惭愧,干脆不唤人了,直接吩咐,然而同样有失礼仪。

清砚不敢信以为真,待皇后越发细致,开始连日积攒起来的唠叨。

外间值守嬷嬷听到二人的说话声,从殿内出来,连忙行礼。

皇后看了一眼里面,轻声问道:“免礼。大阿哥可是已经歇下?”

嬷嬷守在外间,没有进去察看情况,低声答道:“奴婢方才进去的时候,大阿哥尚在用膳,如今不知。”

皇后垂眸,语气不变:“如此,本宫便不进去了,你们好生看着大阿哥。”

清砚扶着皇后,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倒没有她想的低落,看着天上的星子,轻声说道:“明日将库房里的弓箭取来,本宫想趁月祭前好好练习。”

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也深知自己不会被轻易取代。清砚知道自家主子向来坚韧旷达,笑着点点头:“是,娘娘。不知到时钟院判是否已经将富察老爷的沉疴除去,好让老爷一睹娘娘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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