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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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说之前,是否可以先表明你的真实身份！”姜昼无看着白凤,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却不知他稀疏平常的一句话，会给在场的人造成什么样的震动。

“什么意思？”姜琼震惊的看向姜昼无,“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是楼主白凤？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可能…………吧！”

姜琼说话的声音在姜昼无清冷自持的神色中变得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不能怀疑老祖宗，只能怀疑他自己的认知…………

老爹啊,这个时间太玄幻了！

“先生说笑了，我不是白凤又是谁呢？”白凤双眼半阖,神色自若,仿佛并未受到姜昼无话的影响。

“是啊，老祖宗，你是不是搞错了,”姜琼赶紧凑到姜昼无的身边,以免他认错了失了面子，小声提醒道，“放眼这玄学界有谁不知道降云楼的楼主叫白凤，连老爹都说她是了,应该不会有假吧！”

“你确定要让我亲自出手来揭开你的真面目？”姜昼无没有理会姜琼他们的质疑，双眼静静地凝视着白凤问道，“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想暴露,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编故事呢？”

“我就是白凤！”白凤犹不甘心，她相信没有人能识破她们白家的秘术，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

见此，姜昼无把玩着手中缠绕的黑色浓雾，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在外游历，曾在一个避世隐居的山村中，有幸结识一位绣工精湛，出神入化的刺绣师傅，号称这世上没有他不能缝的东西，即便是脸皮，他也能缝合的天衣无缝。我曾亲眼见过他在一张方寸大小薄如蝉翼的人皮团扇上面，绣完了整幅秀丽山河图其中的一卷，江南山水画卷，其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堪称一绝，此人姓白，名宋，字孟夕，不知道楼主可曾听闻过…………”

“当啷”一声脆响，伴随着姜昼无的话音响起，白凤手中的黑色金线刺绣的缂丝团扇同时落在地上。

到底是谁在说谎，自此不必多说也有了明断。

一阵阴风拂面，吹起白凤垂落在两侧的长发，一条肉色的细线痕迹在那张冶艳明丽的脸上若隐若现，沿着鬓角的发际线一直到耳后，最终没入脖子上的立领之内。

“嘶…………”一阵抽气声在这寂静的密室之中响起。

原本都以为姜昼无刚刚说的故事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不像是真实的事情，现如今他们慢慢开始相信这传奇故事并非空穴来风，人为杜撰的了。

“原来你真的知道…………”白凤垂下头，低声喃喃地说道，“白宋是降云楼的创始人，也是第一任楼主。”

“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白凤？”乔玥眉头紧锁，虽然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过，细细想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只有当白凤不是白凤的时候，才能解释的通。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白凤低着头大笑，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冰冷带着一丝癫狂，“我也一直想问自己，我究竟是谁？白凤？还是白芷？亦或者都不是？可惜没有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我这个答案…………你能吗？你们谁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戴着□□太久了，连我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还真是可悲呢！先生说是不是？”白凤轻轻抚摸着自己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陷入了自我陶醉之中。

这张细腻白皙、吹弹可破的脸皮可是她数十年来精心保养出来的结果，每日辅以香草药浴清洗，再用秘法调制而成的香膏均匀的涂抹，简比对对一双用来刺绣的手都要重视。

可惜啊，不是她的东西始终都不是她的，不管再精心呵护都不能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

片刻之后，白凤如梦初醒一般，十指用力，扣住自己的脸，面目狰狞，眼中布满疯狂和讥诮，口中不断的重复着：“都是这张脸，这张罪恶的脸…………”

白凤双手越来越用力，直到十根手指指尖深深嵌入脸皮之中。只是没有看到想象之中流血的画面，这张脸反而如同一个被戳之后凹陷其中的白面馒头一般，只是留下十个青紫色的淤青的指痕，久久不能消散。

众人被眼前的变顾吓得不轻，尤其是距离“白凤”最近的青黛，不但被刚刚得知而来的真实身份惊吓的几近癫狂，此时有被眼前这个美丽如画的脸上顶着十个手指窟窿的养母吓得近乎痴傻。

“装傻充愣够了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姜昼无眉眼冷峻似冰封，冷硬的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的意思，“凡是做过的事必将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不是换一张脸皮就可以抹去的。”

白凤闻言，瞬间敛去脸上的癫狂之色，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刚才的迷乱：“对不起，戏演的久了，我都以为那是真的了！”她伸出食指，轻轻拭去眼底的泪珠，也不在意脸上凹陷下去的手指很久，神色轻松就像是一个无事人一般。

众人：“…………”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姜昼无意外，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样收放自如的演技，姐姐你不进军娱乐圈还真是可惜了呢！

“你…………你是白芷？你才是白芷！果然，你果然没有死…………怪不得我这一身的桃花疮无解，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死，那死在大火中的那人是谁？”童怀升神色怆然，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满是脓疮的手颤抖着指向那女人，也只有那个疯狂的女人才能做出这样毫无底限、没有人性的事。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来，还真是难得，难得你还记得我！童少爷！”白凤，应该叫她白芷。

白芷轻抬眼皮，冰冷的双眸，淡淡地斜了一眼童怀升，本是花容月貌的脸蛋儿，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即便是脸上印着十个凹陷下去的窟窿，依然难掩她媚意入骨的万种风情。

童怀升闻言，浑身上下颤抖着如同筛糠一般。此时的他更是懊悔不迭，恨不得灌上几桶后悔药，想当初他是怎么的眼瞎心盲才招惹了这女杀神，以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为表诚意，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不是？”

白芷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耳后轻轻一捻，一条细如发丝的肉色丝线从那极淡的皮肉.缝合的缝隙之中透了出来，浮于她的指腹之上。

白芷顺着这肉色的细线轻轻一拉，原本皮肉相连的地方瞬间割裂开来，如同被手术刀划过的一般，切口干净利落，线条流畅顺滑，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丝毫血丝渗出。

片刻之间，一张精致如画的脸便从白芷的脸上被分割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疮疤和灼烧之后满是皱褶的脸。当然，如果那团只有骨肉没有皮的模糊不清的肉块还能被称之为脸的话。

“啊…………呕…………”童怀升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忍住一阵阵的干呕反胃。

即使被手掌压破的脓疮流出黄白猩红的脓水和血水也毫不在意，眼底的恐惧被疯狂所取代，“白芷，你真够狠的，我们还真是像啊，一样的在这人世间活得猪狗不如。可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白凤她有什么错，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还有一丁点儿人性吗？”

“不，我们可不一样，只有你一个人活得不人不鬼而已，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活得有多潇洒。”

白芷十指轻柔的整理着手上的脸皮，神情谨慎，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对待最深爱的情人一般，从乌黑的发丝间抽出一根极细的绣花针，一点一点细细的修补着原本被手指戳破的地方。

“重建降云楼，抚养仇人的女儿，报复负心的男人，我的快乐你简直想象不到！”那一张血肉模糊没有皮肤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白芷，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咳咳咳咳…………”童怀升颤抖的手指向白芷，因为激动而变得涨红的脸显得更加的狰狞，急促的呼吸让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乌黑的血从口中喷出，细看之下，那污血之中隐隐有黑色的虫子在蠕动，只是在落地之后便慢慢失去了活力，与血水溶作一团。

童怀升整个人颓然倒地，像一摊布满脓疮的烂肉一般蜷缩在地板上艰难地喘息着。

“爸，爸爸…………”

童长卿和童慕卿姐弟俩此时也顾不得害怕，直奔向倒地的童怀升面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魔鬼？这世上谁都可以说，唯独你童怀升没有这个资格！”白芷那一张满是坑坑洼洼的肉疙瘩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