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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偶然事件太多了,就比如阿祁,陆平生,小公子他们原来都是亲戚。

阿祁从一个无父无母的乞丐陡然一变,如果不是因为姜酒捡他当便宜弟弟,她铁定嫉妒的不得了。她清楚自己的身世,江师爷曾经说浮萍无根时她顶撞过一次,彼时江师爷一笑了之,晚上给她灌了一杯降火的草药茶,那苦涩的味道仿佛还盘桓在舌尖。

姜酒卷着袖口,眼见着到了傍晚,天边的云层压低,风吹着厚实如柳絮的云往这边来。光线渐暗,空气里飘着一股花香。客栈里人来人往,注意到姜酒的人都被她冷着的脸逼得不敢搭讪。

她穿着湖绿色的通袖长身褙子,有些老气,头上绾发的是摸久了光润的木簪子,不值几个钱,整体一瞧,不像一个有钱人,而且还有些死板木讷。

姜酒问伙计要了一把伞出门溜达溜达,阿祁同亲戚许久,她就是个外人,好在祁爽夷也不曾拘过她。走在酒央县,她细细想着人群里见着的那些面容,当时那一眼瞧见的剪水眸,她恍然间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再瞧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屈指一算也好多天,她对江师爷的念想淡了点,她都十三岁了,吃他喝他住他的,一个师爷养着一个姑娘,成亲前倒没什么,大家都觉得她是江师爷的徒弟。成亲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师爷不怎么将她当徒弟看待,很多时候不曾让她做事。养了个吃白饭的人,姜酒忍着梅久,她虽没有阿祁那般敏感,可也不是傻子。

自以为是,江师爷那这一样说过她。姜酒胡思乱想过一阵,自那以后她就搬出了江师爷的大院子。她觉得,江师爷是警醒她,帝都来的贵女,她有什么资格不去低头呢?姜酒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天色彻底暗了,街上稍稍热闹些。

她踩着石板,绣鞋的软底踏在了青苔上,长长的巷子昏昏暗暗,红纸灯笼照出一小片视野来。约莫是要下雨,风都大了,狭长的巷子里风把裙角都吹了起来。

那把伞看样子要派上用场了。

姜酒这般想着眯着的眼睛闭了闭,靠着墙揉了揉额角。

过了很久,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她睁眼瞧去,等看清了忍不住提着裙子往外跑。当真是极其的倒霉,一群人拿着菜刀去追另一个人,看情节如此的熟悉,八成是要债的

这一夜姜酒围着酒央城跑了一圈,最后和欠债的人分道扬镳,爬上了屋顶。

唯一不好的就是把伞给跑丢了,蹲在墙头看着天上的云层如何一点一点蚕食她后面的星空。

雨来的极为迅速,雨势和她十一岁印象深刻的那场雨不分上下。

把她淋的比狗还要狼狈。是以她狼狈的压根都没注意慢慢悬在头上的伞,只知道抬头时顺口道了句谢谢。

雨水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擦了把脸,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狗东西。”姜酒烦躁地拍开,她很少这么狂躁。

身后没人说话,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雨珠从伞面上溅落,滑到脸上,凉意仿佛突然就从外面席卷来了,她心里的小火苗瞬间熄灭。掺杂着湿气的梅香让她忆及藏在深处的悸动。

江若谷看着她缩成一团,把头埋低,不由问道:“你的能耐呢?”

他的嗓音清冷一如酒央的月色,姜酒从没想到还有这个时候。不是雨前她干净整洁的样子,而是在这样狼狈时再次被他遇上。

“不管你的事。”姜酒闷声低语。

“嗯?”江师爷仿若没听清,眸子盯着她,这些天找她找的都要疯了,她居然在千里之外的酒央,走的悄无声息。

“我说,我不想跟着你干事了。”姜酒拿不出假扮吴氏时的骨气,依然背对着他。衣料贴着背脊,她这些天消瘦不少。

“下来。”江师爷道。

姜酒抓着布料不应,准备从墙头跳到另一边。

江师爷:“你下去我就让小黑咬你。”

说话间却是一把揽着她硬生生把她从低矮的墙头扯下来,全程不费功夫。

“你十三岁不听话,是想怎样呢?”江师爷没有放开她。姜酒贴着他的胸口,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这般近,算是许久不曾有的了。姜酒别扭的很,身子僵住后慢慢的稳着心跳,努力想拉开点距离。

江师爷是个有妇之夫,这样子他想做什么呢?深更半夜,搂着自己的女学生。

“你放开,我被你勒的痛。”姜酒不悦道。

“你知道说疼了?”江师爷反而把她抱的更紧,嗤笑一声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叫你放开。”姜酒皱眉,他掌心的温度让人不适,她努力想要躲闪着,全被他制止住。背靠着他的姜酒看不出江师爷是什么表情。单从力道判断,他像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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