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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安惟翎疑惑,难道自己说反了?他这是欲迎还拒?
“保证动你?”
“令羽!”
“齐玉你真别扭。”安惟翎叹道,“张存福都知道我心心念念许久,你也不有所表示,不如直接大被同眠得了。”
袁玠目瞪口呆,“……孤男寡女,无媒苟合,这——”
“好啦,就陪着躺躺。”
“那也不——”
“我管你许多!”
安惟翎出手如电,瞬时点了他几处大穴,轻柔将他抱到床上放好。袁玠不能动弹,万分震惊。
他颇为无助,安惟翎怜惜地抚摸他的脸颊,“别担心,我有话同你讲。”
袁玠眨了眨点漆似的眼,又蹙起眉头。
“我本不愿这样,可你又不肯好好听我讲话,我这才出此下策。”
怎么反倒怪起他了?这姑娘真是惯常颠倒是非,袁玠心头一阵无奈,自己对她终究是恼不起来。
安惟翎指尖划过他如玉的脸,脉脉注视着他依旧温柔的双眸,明白他并未生自己的气,突然很是后悔这般轻慢他。
袁玠此人,看起来最温润不过,可安惟翎却能看出他内里的清冷。他与人为善,却又拒人千里,非是熊熊烈火,烧不穿他厚重的冰封。
她愿意疼他,让他知晓活在这世上并非只能全副武装,他若被迫后退,她就在后头稳稳接住他。
说来可笑,一开始只不过存了玩的心思,自何时开始越陷越深?本以为看上的只是他英俊的脸和无双风仪,将他当做一个常人无法染指的猎物,用来炫耀她的能征善战——看,袁相爷也为本帅神魂颠倒,这天底下何曾有我安惟翎打不赢的仗?
她用他来向世人耀武扬威,可他却从未如此。他是真正地沉沦,以至放下原则,再□□让,甘愿输得一败涂地。
安惟翎深感自己卑鄙。她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只是为了征服他,拽他跌下云端,她霸道地将这个人架在烈火上烤着,却从未问过他愿不愿意。
这番纵容当真教人唏嘘不已,她在暖着他,又何尝不是被他暖着?
她应当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才算不辜负这番恩情。
安惟翎伸手去抽出他发顶的玉簪,拿到嘴边吻了吻,“齐玉,我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吧?”
袁玠有些愣神,安惟翎却捕捉到他眼神里的一丝温情,“你看,我都说了这么多遍我喜欢你,始终也没要求你回应我一句,这对我公平吗?”
她……恼了吗?袁玠有些慌乱,奈何无法动弹。
安惟翎低下身吻了吻他的脸,“自然不公平。可是我要的本就不是公平,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你可知道?”
袁玠眼眸深深地望她,她明白那里面的情绪,伸手给他解了穴,扶他坐起。
“齐玉,我素来横行无忌,或许冲撞过你,可我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我心思没你细腻,又是惯常巧取豪夺的,若是玩心上来,逗得过火了,你别恼我。”
袁玠声音有些沙哑,语调仍旧轻柔无比,“不会。”
安惟翎伸手去抚他的手背,勾画他略有些嶙峋的骨骼,“也只有你会这般纵容我。”
安惟翎顺手将玉簪丢到枕边,袁玠不知为何,突然将她抱在怀里吻了上去,她回过神来,便紧紧搂住他回吻,他耳后和脖子尤其碰不得,安惟翎也不拖沓,双唇游弋过去,一招克敌制胜。
袁玠微喘一阵,安惟翎重新去吻他双唇。二人许久分开,都有些留恋,随即忍不住再次靠近,默契地额头相抵,注视对方眼里自己的影子。
“令羽,我喜欢你。”
言罢,他看见她的眼睛弯起来。
“我知道。”
他轻轻眨眼,睫毛快要拂上安惟翎的鼻梁,“我并非不愿回应你,只是……不太习惯将这样的话挂在嘴上。”
“我明白。”
“令羽,你……”
“之前说的那些也不是全然在逗你,我这几天在软榻上睡不好,许是因为靠窗近,惊着风了,所以想睡你床上。”
袁玠霎时满脸担忧,“你没睡好?那你睡我床上,我这些天去书房睡。”
安惟翎摸摸他的脸,“不行。虽然你院子里大部分时候没有下人,可府上眼睛不少,你好好的突然搬去书房,人家会起疑心。”
“那……”
“我再抱一床被子上来,挨着你睡,保证不动你。”
袁玠最终选择相信她,“好。”
是夜,二人裹着各自的被子,温存聊了一阵,缓缓入睡。
安惟翎比前几夜睡得沉了些,袁玠却一整晚光怪陆离。待到天色泛白,安惟翎忽然出现在了梦里。
梦里她化为恶魔,狠狠纠缠,不死不休。
袁玠被她带进火海焚烧,一念无间地狱,又一念九霄云端。梦里他无声地祈求结束,可她始终不肯放过,他恍惚听见她在说话,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躯壳不断被抽空,又不断被填满,羞恼到极致,竟有些愠怒。
“别怕。”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心头薄怒烟消云散,绝望却重新开始蔓延。他煎熬着,突然被她抛至高空,顿时慌乱不已,四肢百骸都开始震颤……像一只纸鸢,被风吹得跌跌撞撞,被她拽得他上下飘摇……一会儿断了线,他又变回自己,二人竟再次躺在之前那个未名幽谷的草地上,他正待开口,她忽然笑着将他飞速往崖顶带去。
终于被她从崖顶推下去,瞬间眼前一黑,失重感让他天旋地转。
骤然醒转,微光漫过雕花窗格,外面有清晨的鸟鸣。
袁玠坐起身,有些气喘,安惟翎亦被他惊醒,睡眼惺忪道,“魇着了?”
“……嗯。”袁玠却没敢低头看她,静默一阵,“你睡得好吗?”
“不错,比前几日好些,大概有你在旁边,我安心些。”
安惟翎一个翻身坐起来,“起吗?”
袁玠忽然耳根赤红,“我……再坐会……”
安惟翎正要问,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她意会,笑道,“你再坐会,我先起。”
袁玠红着脸点头,安惟翎知道他面皮薄,二十岁的男人大清早阳气生发得厉害,更何况他脸红成这样,许是昨夜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前些日子自己总逗弄他,确实是不尊重了些。她没看再他,下了床,去外间点了炉子烧水。
袁玠心思杂乱,在床上坐了半晌,去净房更衣,将之前的里衣扔了。回到房中,安惟翎正好端着铜盆走进来,她长发未束,一身白色中衣,衬得腰身苗条劲瘦,热腾腾的雾气映着她的脸,昔日杀人如麻的将军此时眉眼柔和,温言软语间,直教人朝朝暮暮地沉沦下去。
她放下盆,“齐玉,你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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