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唐亦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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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面向全民的选折，算是比较合适的选择。林青鸦从头到尾没做干预。

芳景团的录制接近尾声，她也只是全程记录了一优劣和演员们的个表现，准备在回到剧团后进行因材施教的侧重『性』教学。

看到手机上“冉风含”的来电显示时，林青鸦难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冉风含应该算是林青鸦见过的同辈里，最知守分寸的年轻了。这样无故直接电私联，实在不是那风格。

尽管不解，林青鸦还是接起电。

“冉先生？”

“唐亦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电对面的女声让林青鸦怔了下，她下意识地拿下手机，确认了一遍来电显示确实是冉风含。

林青鸦沉默两秒，抬回手机：“是唐红雨小姐么？”

“我姓修不姓……算了，”唐红雨咬牙微笑，“我那个神经病弟弟是在你那儿吧？”

林青鸦回眸，目光落向片场角落。

某在视频会议。

背对着这边，看不见神也听不到声音，棒球帽还听地戴着，面的口罩应该拉下来一半——他总嫌弃戴着它呼吸不畅。

这几天就跟只被捆了爪关进笼里的森林之王似的，打着懒洋洋的呵欠的时候都透着凶，看得出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但不管林青鸦怎么劝，这都没肯离开。

林青鸦在心底轻叹声：“嗯，他在我这里。”

对面憋了好几秒，终于像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他可真行。”

林青鸦问：“出什么事了吗？”

唐红雨：“上周四就出事了，他就一点都没告诉你？”

林青鸦：“他没提过。”

唐红雨：“厉害啊。我这倒霉催的都被殃及池鱼了，刚被从小岛上拎回来，他这主儿还在外逍遥呢，唐家的电没把他手机打爆了？”

“……”

林青鸦轻皱起眉。

她有印象，最近两天唐亦和她在一起时也时常挂断电，但每次她问起，他都随意得云淡风轻，她还为真的只是可跨地区解决的公司事务。

林青鸦微攥起袖，直身轻问：“是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唐红雨犹豫了下：“你了解唐家多少？”

林青鸦一默。

唐红雨问：“比如，你知邹蓓和唐赟吗？”

林青鸦：“嗯。唐亦的继母，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唐红雨：“那你应该也知，唐亦当初被接回唐家的根本原因是唐赟和我们那个短命渣爹出了车祸，一死一重伤，伤的那个就是唐家原定继承唐赟——他成了植物后，被他母亲带出国理疗。”

林青鸦：“我知。”

“哦，”唐红雨冷漠，“那可告诉你了——上周四邹蓓回国，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唐赟可能要醒。”

“！”

林青鸦一惊，蓦地抬眸。

“北城消息还压着，但圈里都要闹翻天了，结果那个疯在这要命的关头还在陪你，”唐红雨气笑，“不爱江山爱美，唐总可啊？”

林青鸦无奈垂眸。

“我知了。谢谢唐小姐，我会转达给他的。”

“……”

林青鸦挂断电不久后，就觉一阴影从头顶罩下来。

她松开攥着手机的手，仰起脸，不意外地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唐亦。黑『色』口罩经戴回去了，衬得帽檐下『露』出那一截肤『色』更白得发冷。

眸则相反，望她时总像灼着墨『色』的火焰，视线触一下都好像会被烫到。

林青鸦：“公司会议结束了吗？”

“嗯，”唐亦答了，双臂撑住她椅两边的扶手，面朝着她俯下身，“谁的电？”

林青鸦低了低头：“唐家的事我知了。”

唐亦停住。

林青鸦半晌没等到唐亦开口，抬眸：“你在想什么？”

唐亦冷笑：“我在考虑找个机会，把唐红雨送去伯利亚陪北极熊。”

林青鸦一怔，没忍住弯下眼。

沉默里。

白思思小心翼翼从旁边探头：“角儿，您让我查的今晚飞北城的机票，订好了。”

“……”

空气一寂。

唐亦冷撩起眼：“机票？”

林青鸦：“我和司机一起送你去机场，好吗？”

唐亦眼神明显缓和了，但还是有点紧绷：“你们的录制还没结束。”

林青鸦：“最晚后天就收尾了。”

唐亦：“那我就等到后天，和你一起回去。”

林青鸦叹气。

唐亦：“怎么，不想和我一起回去？”

林青鸦还是没说，低着眼，似乎在犹豫什么。

唐亦眼神都有点阴郁了：“小菩萨是不是忘了答应我——”

声戛然而止。

唐亦僵在那儿，好几秒一动不动后，他才慢慢低下头。看着轻抱住他的林青鸦，唐亦声音僵涩发哑：“你…这是干嘛？”

抱就持续了那么一会儿。

小菩萨自己先不好意思地垂回手，雪白的脸颊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但她还是认真不逃避地望着他：“你不要怕，唐亦。”

唐亦次一僵。

然后他狼狈地转开眼，声音低哑：“…我有什么好怕的。”

林青鸦轻声说：“我答应过你了，喊停的权力在你手里。所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了。”

她抬手，慢慢握住他的手，又轻声重复了遍：“你不要怕。”

“……！”

唐亦被林青鸦握住的手好像轻颤了下。

他眼角微泛起点红，颧骨被咬得抖动，然后他转回来，漆黑的眼像淋漓的墨汁，那里面的绪都快要压不住溢出来了。

但那绪被死死压下去。

最后只剩两个字，带着颤栗的。

“……真的？”

“嗯。”她任疯力，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指，轻着声，“真的。”

·

北城距离a市的车程实在算不得短。唐家的事迫在眉睫，又经耽搁了这么久，林青鸦就让白思思给唐亦订好机票，然后安排车送他们去机场。

到那儿时，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林青鸦陪唐亦等在航站楼里。

有唐亦在，白思思不敢靠近她家角儿，离得远远的，给他们留出二世界来。

唐亦还是不愿，并且极力想拐小菩萨和他一起回北城。

林青鸦脾气极好，被他烦扰一路都还耐心，直到候机厅里，被某个不要脸的凑上来往她颈窝钻。

小菩萨终于忍不住了，微红着脸抵开他：“你怎么像小亦一样……”

没说完，林青鸦自己怔了下，微睁圆了眼睛慌忙地问唐亦：“小亦怎么办？”

唐亦很不是地随口：“扔这儿吧，省得它总想『舔』你手。”

林青鸦恼得睖他。

唐亦哼出声薄笑：“我就知，在你这儿我从来不如狗。”

林青鸦若有所懂：“小亦那边，你经安排好了吗？”

“…嗯，让专业的宠物机构送回去了，”唐亦想起什么，“小亦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林青鸦语噎两秒，轻声说：“可你当时同意的。”

“嗯，因为我喜欢听你软着声喊，可你又不喊我，取这个名就能当成你是在叫我了。”

“……？”

即便是小菩萨，也委实被他这惊得不轻。

等回过神，她眼睛都笑得弯下来：“可我那是在喊狗呀。”

“我不是和它差不多么？流浪狗，丧家犬。”唐亦一勾嘴角，竟分不出是在自嘲还是玩笑，“不被你捡回去、就大概率要死在阴沟里的东。”

“……”

小菩萨的笑停了，然后她细细的眉皱起来。停了一两秒，林青鸦回头，茶『色』瞳认真地望着唐亦。

“不许说这。”

唐亦靠到候机厅的椅背上，眉眼间半点难过都没有，凌厉还带笑：“程仞教我的，他说你菩萨心肠，这多说几句，你就也不舍得扔下我了。”

林青鸦抿起唇。

茶『色』瞳里郁郁的，也不知是不是偷偷在心里记了程仞一笔。

唐亦靠过去，哑着声笑：“真生气了？”

“嗯。”

“那我后不说这个了，换一个。”

“？”

林青鸦仰眸看他。

唐亦睨着她，玩忽地笑：“唐亦的亦字是毓雪给我取的，你知为什么吗？”

林青鸦摇头。

她知毓雪，唐亦的亲生母亲，那个很久前就经去世的、她也只曾见过一次老照片的、美得惊艳却又过分艳丽的女。

“唐家不给我名字，不许我姓唐，所她取的。然后她亲口跟我说，一是因为字意，亦，就是她希望我后像唐昱一样。”唐亦声线懒散，不在意地笑了下，“二是因为，唐昱的昱字还有一个发音，也读亦。”

“……”

林青鸦攥紧了指尖。

唐亦的手臂搭在林青鸦身后的靠背上，懒洋洋地问：“你知我那个弟弟叫什么吗？”

“唐赟。”

林青鸦低声说。

“对，唐赟。赟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美好，寓意父母的宝贝，”唐亦懒着声笑起来，“他是父母的宝贝，那我是什么呢。”

“——”

林青鸦眼睫一颤。

在唐家花房里听孟江遥说过的一切都在此刻涌上来，带着胸口那针扎撕扯的窒疼。

“别笑了，”她声线都栗，睫『毛』颤着垂下，“…别笑了唐亦。”

唐亦僵了下，低头。

就看了一眼他就慌了：小菩萨的睫『毛』垂了起，就沾上细小的水珠，瓷白的眼睑也渡上层浅红，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来了。

疯慌得彻底，差点从椅上跳起来，他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俯在她面前却不知该做什么，想亲亲她都怕惹她哭得更厉害：“我不是——我随便说的，你别信啊小菩萨。”

林青鸦在气恼和心疼里抬眸，茶『色』瞳湿着水『色』，力地睖他。然后她又看见他颈前那条被刺青成血红『色』的疤。

横在颈动脉前、不知那时候有多深的疤。

于是啪嗒一下。

小菩萨的眼泪就真下来了。

唐亦也真要疯了。他绝望地扶着她身后的椅背，声音低得近嘶哑：“我错了小菩萨，你别哭啊……只要你不哭，让我做什么都好，好不好？”

“…好。”

小菩萨力地吸起口气，把眼泪憋住。

她眼瞳湿漉地望着他。

“你过来。”

唐亦攥着椅背，靠她更近，低着声哄：“我后也不——”

声音戛然而止。

林青鸦阖着微颤的睫，轻吻上他颈前那条血红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