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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鸦被吓一抖,根本没顾他的逗弄,她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勾起手就紧紧环过他后颈,怕一不小心跌下去。唐亦逞,难以自已,不过到底没忍心再使么坏,抱着人下楼去了。

直到二楼,转出东侧楼梯,一直向,直到停在两扇紧阖的双开门前。

唐亦终于把林青鸦放下。

“就是这儿,”唐亦说,“我送你的真正礼物。”

“?”

林青鸦还没来及恼,注意就这句话转走了,她看向门旁。里竖着一块金属质地的牌子,上面写了一缠着藤蔓似的花体小字。

“星光…长廊?”

林青鸦轻声读出来。

“群艺术家工匠的恶趣味,说一定要取个名字,我说叫光长廊,他们说不够唯美,”唐亦不何时俯低了身,背后贴到她耳旁,有点不满地看过个牌子,“想进去看看么?”

林青鸦点头:“你设计的,当然要看。”

“好。”

唐亦她一步,推开扇双开门。

果然是星光满目。

天花板,玻璃墙,甚至地面,整条长廊内都是真假难辨的星空效果。让人一步踏入,仿佛跌进银河。

林青鸦看恍惚,情不自禁走进其中。

这段弧形长廊很长很长,不过弧度不大,这一头到一头,林青鸦果真觉像走过一条银河样漫长似的。

她停在长廊的尽头,转回身,仰眸望着跟过来的唐亦:“我很喜欢,”她又补了一句,“特,特喜欢。”

唐亦轻叹:“原来这样就特喜欢了?”

林青鸦不解:“嗯?”

“现在这一层,你喜欢么?”

“么现在……”

跟着林青鸦的话声,唐亦抬手在尽头的门旁压下么开关。

“咔哒。”

星光黯下。

然后第一束小小的『射』灯林青鸦脚旁两侧,向上亮起。

林青鸦下意识顺着望向光的落点——

在她手边,一直暗着的长廊的内墙被光照亮了最近处的一块。光的焦点处挂着一幅画,用鎏金框裱好的,像在美术馆里展览一样。

画是晦暗的深蓝,雨幕如雾,世界光怪模糊,模糊里有一条长长的,没有边际的路。

金光碎落在路灯下。

路灯下,有个女孩的背影。

林青鸦僵在画前。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能第一眼就道这幅画画的是谁的人。

然后她的视线看到下方。

同样就像美术馆里的展览,旁边也有一块标签备注,画名是《雨夜》。而展览不同的是,旁边还裱贴了一张白纸,像是拓印的手写记录。

字痕已经有些模糊了。

[第32天,《雨夜》]

[孟江遥叫来的医说我有病,不轻,再不吃『药』可能会疯。我道些『药』,他们说吃了会记忆减退,会忘记很多事情。所以我不吃。]

[反正我不怕疯,也不怕死。]

[但我怕忘了她。]

[我要把她画下来,就她丢弃我的天,开始吧。]

林青鸦眼神轻颤,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地上仿佛有所感应,半米又两处『射』灯交错亮起,落上内墙墙壁。

一幅新画。

落地窗前的狗趴在地板上,坐在凳子上的女孩身影半透明,她长发垂如瀑,侧颜意清清浅浅,却比身后的光的笔触都熠熠着。

[第37天,《午梦》]

[今天中午醒来的,忘记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看窗帘拉开了,她坐在阳光里,在陪小亦玩。]

[我道她没回来,也道这只是个梦。]

[如果不道就好了。]

[我想长梦不醒。]

……

[第52天,《井》]

[心理医问我第一次是在哪里到你的,我说我忘了]

[我不会忘,我只是不想说]

[我一直都不想,在你还在的时候就这样。时候你是我不敢亵渎的神明,我不怕玷污白雪,我怕我会失去你。我一直这样卑劣。]

[可是多可。]

[我怕失去你,所以我失去了你。]

……

[第317天,《戏子》]

[不道谁说的,我喜欢戏服美人,于是今天有人带我去听戏了,不道唱的么,听我快睡过去,以前一样。]

[以前只有看你唱戏的时候我不会睡着,可现在你不在这儿了。]

[不过还好。]

[台上我谁,都能你。]

……

[第1095天,《周年》]

[我失去你的三周年。今天我进了成汤总部,按照我孟江遥的赌约。程仞说这对我是场左右都输的豪赌,也只有我这样的疯子会答应。]

[他错了。]

[赢了就赔十年而已,我当然会赢。只要我赢了,我就能去找你。]

[如果输?]

[输了也不过一,还是没有你的一。对我来说没么好遗憾的。]

[所以他错了,明明是我稳赢。]

[ps:今天买了一套雪白的戏服,就是画里套,你穿着果然很美,像小菩萨似的。]

……

……

林青鸦停在最后一幅画前。

她终于走过整条长廊,回到最初的入口,她却不敢回头,不忍回头。

七年。

两千五百天。

六万个小时。

三百六十万分钟。

她一直以为她道来路都有多漫长。

可她错了。

原来她不道。

它太长了。

上百幅画,五十米长廊,挂的是他的日日夜夜,清醒混沌的边界,梦魇里他把折磨当作享乐。

而画里岁月起落山河改颜,画中人却永远只有一个。

这怎么能叫活着。

林青鸦再忍不住垂眸,眼泪无声涌落。

可还没哭几颗就有人舍不,后面人大步过来,叹着气她身后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我是想你感,但没想你哭,这有么好哭的?还是说我画太丑了,丑哭你了?”

林青鸦止不住泪,抬起手抱住他环过的手臂,抱紧紧的。在哽咽里她问他:“为么不说。”

唐亦没听懂,转到她面前,低下来对着她哭梨花带泪的脸:“说么?”

“你的想法,你做过的事,你的感受……我全都不道。就连当年你徐远敬的场真都是他告诉我的,”林青鸦眼泪还是溢过乌黑的睫『毛』,又红着眼圈仰脸看他,“为么不说。”

看林青鸦哭成这样,唐亦心里又疼又痒,他低着声哄了两句,又低下头去吻掉她眼角的泪:“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污脏透顶,只有你最干净。些脏的不能污着你,包括我自己,这曾是我人里的唯一原则。”

林青鸦泪还没尽,杏眼通红地问他:“现在改了么?”

“改了,早改了,过去你是我不敢亵渎的神明,而现在……这里还缺一幅画,你忘了么。”

林青鸦哭懵了,反应不过来:“么画。”

“我提前送过你的幅。”唐亦俯下来,把怀里的林青鸦轻抵在内墙的墙壁上,他扣紧她的指节,深吻她,“《我要神明独属于我》。”

“……”

夜晚,星空烂漫。

庄园主楼顶层的大卧室开成了全景天窗,圆形大床上铺着纯黑『色』的床单,一直迤逦着垂到地板上。

月光洒过乌黑的床沿,混着星光,直至一声呜咽,纤细白雪似的踝足划破抹纯黑,落在边沿。

不及逃脱,又被一把勾回。

然后是更深的夜。

月下。

黑与白织叠缠绕。

——

春日已至,泥雪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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