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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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殊带着红衣学姐走在校园里。

天已经擦黑了，小风漱漱吹过小树林，卷走了白日的沉闷，带来丝丝清凉。

红衣厉鬼受执念所困，容易迷失神志，学姐担心被心上人看到自己痴痴傻傻的样子会不喜欢，游殊就建议她多回忆过去快乐的时光，用积极的能量对抗负面情绪。

学姐就一边回忆，一边讲给游殊听。

“秦峰那人啊，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练就了一身生活常识，我和他在一起后，内务基本都让他包了，但我也不能光让他一个人忙活，我也心疼他的呀，只是我这人生活白痴，有时候越帮越忙，还常闹笑话。有一次秦峰要去参加活动，提前洗干净白衬衫晾在外头，我想着要为他分担一下，就把角落里的脏袜子都搜罗出来洗了，洗完顺手就晾他的白衬衫上了，晚上回来还洋洋得意指给他看，秦峰哭笑不得，忙把衬衫收进来，袜子一拿开，雪白的衬衣肩膀上两个鲜红的袜子印儿！”

“他对自己一直抠门的很，练习纸都要嵌套大公式叠小公式的写，我给他买了好多新本子，他却总也改不了这个习惯，说是小时候为了省纸，在旧报纸和其他包装纸的空隙里写惯了，打了也改不过来。”

“但他只亏待自己，对我却大方的很，每次勤工俭学的工资一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好好吃一顿，请我看电影，喝奶茶，虽然送不出贵重的礼物，但天冷送毛衣，天热买电扇，都是特别贴心又实用的，还说跟他在一起我受委屈了，其实哪儿有，我觉得自己都快被他宠成小公主了。”

“他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有一次我们看完凌晨电影出来，一个小孩蹲在墙角卖花，冻得瑟瑟发抖，他二话不说把他的花全买了，让那小孩早点回去睡觉。后来跟我解释说这事他小时候也干过，为了攒点学费追着人家小情侣没脸没皮，其实不是真厚脸皮，是没有办法，生活太苦了。那天晚上虽然没有赶上晚班车，还抱着一大束花走了好长好长的路，但是看着身边这个男孩，我决定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好好爱他，为他生儿育女，一定要和他一辈子开开心心……”

在红衣学姐的讲述里，游殊脑海里一个大男生的形象浮现了出来，他聪明，勤奋，有理想，受过生活的苦却没有失掉初心，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

从学姐的讲述里也可以知道，他们当年是多么相爱。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失足，他与学姐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璧人啊。

可是这么爱学姐的秦峰学长，如果没有出现在学姐身边，他到底会在哪里呢？

他们沿着学校找了一圈又一圈。

学姐的思维也在点点滴滴的讲述中越来越清醒。

忽然，学姐停住了漂浮的身影。

她用力甩了甩头，对游殊道：“我响起来了，他一定在哪里！”

游殊跟着学姐跑了起来，却是跑向校门之外，跑去了一个偏僻的公交站台。

最后一辆夜班车已经开走，站台上已经没有等车的行人。

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抹颀长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着，他的头微微侧着，看向海陵大的方向，似乎在等着谁。

看上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温和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得气定神闲，充满信心。

学姐的影子嗖地一下飞到他面前：“秦峰！”

秦峰学长接住了自己等待已久的女朋友：“诗月，这回你让我等好久啊。”

学姐又哭又笑地捶他：“上次我迷路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这回怎么就傻傻等着了呢！你这个笨蛋！”

秦峰学长任由她捶打自己，好脾气地解释：“其实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可是你好像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想，你的灵魂一定也在哪里迷路了，就到这里来等你啦！”

学姐泪眼朦胧：“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好吧，那这次就原谅你这个大笨蛋好了！”

两人又依恋地抱在了一起。

……

游殊只好看天看低，努力不去看那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过了一会，学姐终于想起来不远处还有被迫食狗粮的可怜师弟，蹦蹦跳跳地牵着秦峰学长的手一起飘过来了。

已经听过了女友的讲述，秦峰对这位听说拯救了自己误入歧途的女友学弟十分感激，上来就是深深的一个鞠躬。

秦峰道：“事情诗月都已经说给我听了，谢谢你没有让她成为杀人凶手。”

游殊也不居功：“其实没有，是学姐自己的内心也不想杀人，就算没有我，我相信学姐也未必会真动手的。”

秦峰却摇头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其实诗月刚死的时候我已经发觉她不对劲了，只是没有办法提醒到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来这里等她，现在她终于看得到我了，这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游殊想了想：“我猜是因为学姐自杀的时候执念太重，她成功变成了厉鬼，却也被执念蒙蔽了眼睛，对内心真正在意的人视而不见。其实厉鬼就是这样的东西，为达目的可以让恶念控制自身，成为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不过好在学长你才是学姐真正的执念来源，为她守住了内心的底限。”

“但是——”游殊看着秦峰的眼睛，目露不忍：“就算这样，和厉鬼这么直接接触着也不好受吧。”

秦峰苦笑了一下，却没有放松怀里抱着的人。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学姐这时候忽然眉一皱，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起学长的圈着自己的手。

路灯照射下，只见秦峰的手上冒出一丝丝黑气，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仿佛被火焰燎过似的，显出大片焦黑的印记。

学姐哇地一声哭了：“老公，你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峰心疼地想重新抱住他，却被学姐一把推开：“别过来！”“是因为我对不对，我是厉鬼，你碰了我，所以才会这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