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六十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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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知道,眼前的月如风已经不是那个长安时只会利用小计伤害自己的月如风了,如今的她智谋突飞猛进,狠毒也比当年更胜十倍百倍。诚如她所说,罗敷确实没有资本与她谈条件,而月如风似乎对自己的到来又不动心。罗敷只好无望转身,欲行。却被月如风叫住:“不想要孩子了?”罗敷心下一喜,开儿还活着?“你想怎样?!”月如风娇笑涟涟:“我要你留在‘昊园’,每日伺候我与夫君入寝起身。哈哈哈哈……”那笑声听在罗敷耳中格外刺耳。她既来,已然做好遭受千般侮辱的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月如风不光要将自己踩在脚下,还要她亲眼目睹夜听潮与别的女人夜夜承欢!泪水蓄在眼里,忍得罗敷几乎要痛苦出声。罗敷一咬牙:“好!”
月如风娇笑转身,临行又道:“记得不要让夜听潮知道孩子的事,不然我为了不欺骗自己的夫君,只好让它变成事实了哦。”言下之意,如果她敢向夜听潮道出实情,她便将孩子杀掉。罗敷听得惊心,忍得疼痛,眼泪终是脱眶而出。
罗敷被带到“昊园”内的下人房。安排妥当,有人唤她道:“罗敷,夫人要你过去伺候晚膳。”罗敷虽已为人母,但毕竟不足二十岁的年纪,身材面容又是少女的姣好。他人并不知她身份,便以“罗敷”相称。
罗敷随人来到用餐之处,低眉顺眼地进入大厅。人的内心幸亏是不能被人窥伺的,不然她现在心跳如鼓岂不是尽人皆知?她如何能让人知道自己对夜听潮仍然心存挂念?她又如何允许有自己如此的感情?
月如风甜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抬起头来。”罗敷只好慢慢将头抬起。餐桌之上,月如风居左,花无璧在右,夜听潮坐在正中。罗敷眼中难掩伤痛,唇角却写满坚强。
三人看到罗敷的表情大不相同。月如风是自负而不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花无璧是几分愧疚,但更多的是小人得志的猥亵;夜听潮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罗敷没有抓住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夜听潮冷哼:“为何将这不详之人带到这里?”
罗敷深记他给她的伤害,但从没想过这种伤害在她一踏入昊园便又重新开始。夜听潮口气之中分明是无视与厌恶,哪里丝毫往日的情分?“当啷”一声,手中一只银勺落地。罗敷忙俯身去捡,弯腰瞬间紧闭一下双眼,几颗清泪铿锵落到地上,震得她似乎心脉都碎了。
月如风得意道:“司徒大人的女儿果然是娇贵,连布菜这样的小事都是做不了的。”罗敷忙拭去了泪水,直起身时脸上已是一脸倔强。她需要忍,除了忍她什么也做不了。
上前将侍女托盘上的菜品端下,放到餐桌之上,却在撤身时突然被夜听潮抓住了手腕。罗敷惊呼,她何时起已不适应他的霸道?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是惊恐,冷漠还是仇视?是恨他的辜负,惊讶他的转变还是无措于他的暴戾?夜听潮,你可忍心如此对待罗敷,你可忍心!
罗敷两汪秋水似有灵动。夜听潮竟有一刻的失神,眼中的暴戾与嘲弄在一瞬间似乎消逝得无影无踪。但也只是一瞬间,在他眼中她又成了那个不详的人。“为何来汉中?!”罗敷不卑不亢:“找人。”
夜听潮笑:“找人?找什么人?”罗敷:“找那个深爱我的人,找那个为了我与天下为敌的人,找那个愿意与我‘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的人……”罗敷低头,泪水大颗大颗落到地上。片刻,才抑制住心的抽搐,凄然道:“你可见到他?”夜听潮不语,默然放开她的手。是为往事所动,还是被罗敷问倒了?
月如风一看局面如此,拍桌道:“不懂尊卑!‘你’是用来称呼主人的吗?”罗敷冷笑:“是,女婢错了。”侧身对夜听潮喊了一声:“爷。”夜听潮:“此不详之人在此,如何用餐?”罗敷知趣道:“爷,夫人,奴婢告退。”
出了大厅,一个人来到僻静出,罗敷倚在磐石之上,想起自己曾对夜听潮吟出《孔雀东南飞》的句子: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又道:“妾为丝萝。”夜听潮对之:“愿为乔木。”如今“磐石”有所移,乔木亦不在,罗敷这株丝萝如何独活?虽然存着性命,心却痛得如死了一般。
回到住宿之处。月如风的侍女翠珠,她在长安时就认识的。只见她正在自己床铺上摸索。罗敷警觉地从门口退出来,透过门缝往里细细地往里看。翠珠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罗敷身上有什么让她看重的?这种做法绝不会是她个人的行为,多半是月如风派来。难道月如风让自己进的昊园还有其他所图?她必须弄清月如风所图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给,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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