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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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从来没有觉得二十年的岁月有这么长。

照理说,他是血统纯正的大妖怪，几十年时光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是在经历了和水门的相识，分离,重逢,再分离，这二十年，就变得无比的漫长。

他记得水门的一切。

水门的长相，水门的声音,以及水门那永远温暖的笑容。

一时间，杀生丸看痴了。

天生牙在拼命的发光,提醒自己的主人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个冒牌货。

其实也不需要天生牙提醒，因为杀生丸自己就看出了眼前人的本质。

可他下不了手。

至少面对这张脸,他下不了手。

变成水门模样的白绝慢慢靠近杀生丸。

在他眼中,这显然是个很好的寄生体。实力一流,体质强悍，还因为他现在的脸舍不得动手。

只要能让他再靠近一点,他就可以顺利的寄生了。

这样一来，那些忍者们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了。

一步，两步,三步……

白绝距离杀生丸越来越近了。

此时世界正值盛夏，森林里除了蝉鸣，就没有其他声响了。

在这种情况下，白绝难以抑制的,因为太过兴奋而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就显得特别“刺耳”。

可偏偏，白绝没有意识到。

杀生丸微微皱眉，并且叹了一口气。

就算学得再像，到底不是本人。

他看似不为所动的任由白绝靠近，并且伸出双手做出搂抱的姿势。然而就在白绝真正贴近他的时候，他手腕一转，抽出天生牙击在冒牌货的后颈处。

冒牌货顿时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往下滑。

杀生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颇有韧性的树枝，然后将树枝的一段缠在白绝的脚上。

他则是拎着树枝的另一头，将人在地上拖着走。

原本冒牌货是仰面朝上的，但是杀生丸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就把人给翻了个个儿。

看不到脸，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拖着人家走。

杀生丸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木叶不远，他走了不多时，便远远地看到了木叶的火影岩壁。

凭借着极佳的视力，他一眼就看到水门的头像。

威严，霸气，不是他记忆里那温柔的模样，却别走一番韵味。

杀生丸忍不住握紧拳头，并且加快脚步。

然而他走得再快，也是不能马上见到水门的。

一是因为在这两年的大战中，忍者们由于白绝可以变化成别人模样的能力吃尽了苦头，导致他们现在对进村的每个人都会认真核对身份。

而身份凭证则是一张镶嵌在右手手臂上的卡片。

大蛇丸一年前发明的，杀生丸正好没有。

二是因为水门自己还没有回到木叶村呢。

好在杀生丸是幸运的。

他在木叶村村口，在被守村的忍者拦下来之前，正好被鸣人认了出来。

经过这两年，鸣人成长了很多。虽然脸上依旧有着稚气，却不见当年调皮捣蛋的模样。

他现在算是木叶忍者部队的编外人员，在木叶忍者学校老师们的组织下，专门做一些距离村子较近的简单任务。

他们这些小少年一般都是三人为一组。和鸣人在一组的，自然就是佐助和我爱罗了。

“杀生丸叔叔？”

远远地，鸣人认出了正在向着木叶走来的挺拔身影。

他随即兴奋地向着杀生丸招手。

佐助是知道这个人的，虽然不像鸣人这么熟悉，却也知道这是朋友，不是敌人。

“他是谁？”我爱罗轻轻地问佐助。

我爱罗虽然早就不再是一尾的人柱力，但是他的葫芦还是被他背在身上，是他最重要的战斗伙伴。

每当有什么危险降临的时候，葫芦里的沙子也会在第一时间保护他。

如今，随着杀生丸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沙子也开始躁动了。

杀生丸当然不会对鸣人他们造成什么伤害，我爱罗的沙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杀生丸拖着的白绝。

大犬妖的视线依次从鸣人，佐助，以及我爱罗的身上划过，最后又停留在鸣人身上。

“许久不见了。”他淡淡地和鸣人打招呼。

“是啊。”鸣人一个脚步来到杀生丸身边，抱着杀生丸不愿撒手的同时还问东问西的。

“就您一个人吗？犬夜叉呢？没有一起来吗？”

“杀生丸叔叔你拖着的这个人是谁啊？”

杀生丸难得耐心的回答：“犬夜叉有事情要处理。”

“至于这个人，交给你爸爸比较好。”

鸣人听了更加好奇。

他转了转眼珠，假装不经意地用脚将地上白绝的头往上一抬。

这可好，那张和水门如出一辙的脸露出来了。

“啊……”鸣人吓一跳。

佐助和我爱罗这时都好奇地围过来，想问问鸣人怎么了。

只有杀生丸淡然的站在一旁。

成年妖怪和小鬼的区别一目了然。

“这是白绝？”鸣人心有余悸，“白绝实在太狡猾了！竟然！”

他话说一半惊觉在木叶村门口说这些有些不好，就带着杀生丸往村子里走。

守村的忍者下意识地拦住。

鸣人一拍脑门，无奈地说：“我都忘记了，杀生丸叔叔你没有身份卡，进不了木叶。”

正当他苦恼呢，佐助在一旁对守村忍者说：“我是宇智波佐助，我看得出这个人不是白绝。”

别看佐助年纪少，他宇智波佐助这个少年的大名，在木叶也是响当当的。

就这样，在宇智波一族写轮眼的验证下，杀生丸跟着几个小少年进了木叶村。

他们首先去见了三代火影。

三代火影对杀生丸的出现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太过惊奇。

他从前就知道，水门在这里，这个男人一定还会出现。

“这是白绝？”三代火影将多余的寒暄都省下了，直接进入正题。

“三代爷爷不用问了，肯定是的。”鸣人在一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爸爸还在砂忍村呢，这一看就是白绝变成爸爸的样子骗杀生丸叔叔。”

三代火影顿时横他一眼，嘴里说着埋怨鸣人的话，眼睛里却带着和蔼的笑意：“就你话多。”

等三代让人将白绝带下去之后，杀生丸终于可以跟着鸣人回家了。

处于战争时期的这两年，木叶的变化其实不大。很多格局还和杀生丸以前见到的一样。

特别是水门家的那栋小别墅，还是杀生丸记忆中的样子。

“刚才忘记介绍了。”鸣人站在家门口拍了拍脑门，然后把我爱罗往杀生丸面前带，“这是我弟弟，我爱罗。”

“弟弟？”杀生丸眸色渐渐转深。

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点危险因子，直觉很强地跟了一句：“爸爸从砂忍村认回来的。”

水门从来没有隐瞒过我爱罗的出身。因为他相信，只有正视过去，才能在人格上实现圆满。

我爱罗也确实如水门所想。他不排斥自己作为风影之子的过去，并且将这份灰暗的过去当作了自己的动力，时刻在向着成为一个真正的英勇战士前进。

“你好。”我爱罗这时候也知道先前他的沙子会有异动是因为白绝。

“杀生丸叔叔。”他跟着鸣人叫。

杀生丸眼里的冷意去了大半，但是他还是特意多看了我爱罗几眼。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跟着我爱罗的灵魂体——加瑠罗。

加瑠罗对着杀生丸颇为谦逊的点点头，然后就回到了我爱罗背着的葫芦里。

杀生丸也随之收回目光。

他不是多事的妖怪。

并且有些事情也确实不适合小孩子知道。

鸣人，我爱罗，以及佐助在杀生丸眼里就是小孩子。

然而杀生丸不知道，小孩子有时候直觉敏锐地让人害怕。

这天夜里，杀生丸歇息在他熟悉的书房里。他一边通过飞雷神咒印给水门传达他抵达的消息，一边坐在水门的办公椅上，把玩着水门一直用的笔。

这个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水门的气息，真是让大狗子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是我爱罗。

“杀生丸叔叔。”他轻声说，“您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或者说，我的葫芦，到底是什么？”

杀生丸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看到加瑠罗对着他苦笑着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杀生丸冷淡地回答：“一个女人”

“什么样子的？”我爱罗急急地追问。

“沙褐色短发的女人。”杀生丸形容加瑠罗，“蓝色的眼睛。”

“她在保护你。”

“是妈妈……”我爱罗积聚在眼眶中的眼泪瞬间流淌下来。

他抱着那个从他出身就一直带在身上的葫芦，心里难过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甜蜜和暖意。

虽然有些迟了，但是他终于知道，他不是在母亲的怨恨下诞生的孩子。

他的妈妈是爱他的，甚至在死后也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他应该高兴的。

杀生丸体贴的将书房的空间留给了我爱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地离开。

在书房门口，碰巧看到了鸣人在偷窥。

“鸣人。”杀生丸不咸不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鸣人。

“你在做什么？”

被发现偷窥的鸣人挠着后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之前我爱罗每次看到佐助妈妈就会露出很难过的表情，现在好了，我爱罗也是被他妈妈爱着的。”

听鸣人这么一说，杀生丸才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眼底清澈，没有一丝阴霾的开朗少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大犬妖抿嘴，然后干巴巴地说：“玖辛奈，你妈妈，也很爱你。”

“我知道啊～”鸣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爸爸说，我是他和妈妈最期待的宝贝～”

杀生丸的心情却不能像面前的少年这样明媚。

因为他是那个想要把水门带走的人。

这就是关系太好带来的不方便的地方了。

杀生丸一时竟然有些无法面对鸣人。

所以向来不可一世的，高傲的大犬妖可耻地溜走了，只留下鸣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杀生丸离开水门家之后，径直往木叶南边的森林中去了。

他变回原形盘踞在树枝间，对着那支被他一起带出来的水门的笔发呆。这么一看，就是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