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衣妖孽与负心竹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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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挽歌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堕入无尽深渊，猩红的血液自四面八方铺盖而来，誓要将她淹没。那血液自脚踝蜿蜒攀上了她的脸颊，所到之处皆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小挽歌，你要是再不起，本少主可就不客气了。”

云挽歌刚契合这具身体，再加上昨晚被君墨染折腾的厉害，所以早上愣是没爬起来。但此刻，这魔魅似的声音传入耳廓，她一个激灵，残余的惺忪睡意也顿时烟消云散。

她迅速敏捷地捉住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手，然后睁眼起身，但是等看清那只苍白大手的主人后，浑身肌肉一僵。

“……少主？你怎么会在这？”

该死，她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云挽歌训练有素的警惕动作，让君墨染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但是下一瞬，他反客为主捉住了云挽歌几欲放下的手，似笑非笑道：“这魔宫都是本少主的，本少主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是啊，这魔宫哪里不是少主的？想来倒是阿挽睡糊涂了。”

因为刚刚做了噩梦，所以云挽歌额上还覆着层薄汗，愈发显得她楚楚可怜，但君墨染知道，她这张皮囊之下绝对有个异常坚韧的灵魂，否则又怎能被他折磨两年还坚强活至今日？

不过，对于这种有趣的灵魂，他向来也是很有耐心的。

君墨染眸中流眄着精光，血般殷红的唇瓣跟着翘起一抹森森弧度：“阿挽阿挽，那日在汨宓江上，你那情郎也是这般唤你，倒是本少主这小挽歌显得格格不入的紧。”

云挽歌唇瓣微勾，笑着凑近君墨染，道：“只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况且阿挽不也天天少主少主的唤你？这不是更生疏？”

君墨染眼角微微上吊，松开云挽歌的手腕，改用三根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颔：“小挽歌这是在怪罪本少主？”

云挽歌没有丝毫胆怯，甚至隐隐中还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憨姿态：“怪罪倒是不敢当，但这名字取来本就是让人叫的，少主什么的未免太生疏了些。”

“那小挽歌想要怎么叫？”君墨染来了兴趣。

“自然是墨染！再不济，君墨染也好过冷冰冰的少主。”云挽歌嘟囔着嘴。

“明明是本少主先问的你，现在倒好，反倒变成你在质问本少主，全都成了本少主的不是。”

分明是宠溺的语气，但由君墨染说出口，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不仅如此，他捏着云挽歌下颔的手指，也隐隐加了几分力道。

云挽歌非但不怕，反而还使巧劲，将他捏着自己下颔的手握住，放在唇畔哈了口气，接着又把自己温软的脸蛋儿塞进他没有丝毫温度的掌心，巧笑倩兮道：“寻常夫妻不都是这么相处的？妻子任性，丈夫宠溺？”

君墨染因为掌心传来的温度失神了一阵，等听清云挽歌的话之后，不禁喃喃着重复道：“……寻常夫妻？”

云挽歌乖巧的往君墨染的掌心蹭了蹭。

“阿挽命微福薄，自知不能独占少主，却也知道少主嫌阿挽不乖，才故意把阿挽留在唐门的画舫上吃点苦头。现在阿挽都知道了，也学乖了，只盼能留在少主身边，好好伺候少主。”

君墨染眸光闪烁了一下。

的确，云挽歌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在他身下熬过三个月的女人，他本就没打算轻易送出去，那天也纯粹就是顺势想给云挽歌点教训而已。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她挣扎，等她呼救，但是没想到等她睁眼醒来之后竟完全变了个性子。

谨慎、机敏，却格外合他胃口！

君墨染没说话，云挽歌就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君墨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虚捧着她脸蛋的手陡然用力，云挽歌顿时就被捏成了白嫩嫩的包子脸。

“当真学乖了？”

“当真学乖了！”云挽歌包子脸鼓鼓囊囊的，分外娇憨。

“那你那个情郎怎么办？”

“提他做什么？”

云挽歌笑意淡了几分，君墨染却是笑意更甚的说道：“怎么，不能提？”

“你被人算计，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后，还愿意跟他亲亲我我？”云挽歌故意引起君墨染年少时的惨痛经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不共戴天，我云挽歌今后定会让他陆烨亭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