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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阿挽,受苦了。云挽歌反手握着剑柄,施施然走到了大厅正中央,神色淡淡的环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在颔首的陆烨亭和君墨染身上停留了两秒,眉头一敛,便陡然扫出右腿舞起了那一柄灵蛇般的软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云挽歌不似公孙大娘那般张扬,但一袭潋滟粉裳倒也别有风情。凤髻蟠空,纤肢袅娜,玉袖生风,即便没有管弦伴奏,倒也自有种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意味。
一开始乐师因为害怕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等云挽歌跳了半段之后,当即抱着弦琴就轻吟和唱。
一曲终了,云挽歌利落的挽了个剑花,裙裾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随鸦黑发丝交错铺散,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当真应了那两句“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所有人都沉溺其中,甚至贪婪地盯着云挽歌的绝美身姿,渴求这剑舞能继续下去,只有陆烨亭望着身姿挺拔的云挽歌,满眼悲恸。
这支剑舞他太熟悉了!
因为这是他手把手教阿挽的剑舞啊!
她现在舞这剑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自己害她沦落至此,而要跟自己恩断义绝?怎么行?怎么可以?!
陆烨亭睚眦欲裂,当即负手想要上前拦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但云挽歌陌生的眼神却让他退缩了,甚至连她说了句“现在是不是满意了?”都觉得这是在质问他,在拷打他,鞭笞他!
陆烨亭眼睁睁的看着,云挽歌朝她盈盈曲了曲身,然后喜笑晏晏的走去君墨染的身边。
他眼睁睁的看着,君墨染将她抱在腿上肆意亵玩,腿却像生根似的没法离开半分。
阿挽是他的!
能和她有肌肤之亲的也只有他!
像是感受到了陆烨亭嫉妒的眼神,君墨染黢黑的桃花眼,竟是似有若无的瞟了过来,不过里面却满是嘲讽之情、得意之色。
两人目光交错,片刻之后,君墨染唇角含笑的低头与云挽歌调笑,徒留陆烨亭一人,目光凛然的盯着他们,目露不甘……
中间有了云挽歌舞剑助兴那一段,前面的不愉快全都被弃之脑后,宴会又井然有序的继续进行,直到后半段,云挽歌借口胸闷气短,向君墨染撒娇想要出去透透风。
君墨染拗不过云挽歌,拍拍她的屁.股便把她放了出去,只不过她前脚踏出门阙,陆烨亭竟然带着随从后脚就跟了上去,没有任何顾忌避嫌的意思,见此,君墨染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他捡起青铜酒樽,低低说了句:“你且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惊喜的新鲜玩意儿。”
君墨染身后那人一袭黑衣,从头兜到脚,甚至连嘴巴上都蒙着黑布罩着,分毫肌肤不露。只余下那声音分外熟悉,飘忽渺远而又低沉沙哑:“是,少主。”
话落,他朝门口望去,紧接着大厅中便出现一道“Z”字疾风残影,然后那人便彻底销声匿迹。
君墨染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首那群酒囊饭袋之辈,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衬得那张脸愈发凉薄阴冷……
云挽歌越过长廊,直至看到檐枒雕琢之外的蔚蓝天空,怏怏的兴致这才有了些高涨。
毕竟里面那个气氛,真的太压抑太厌恶了!
她展开双臂,像雏鸟般肆意而又贪婪的吸吮着新鲜空气。但长廊后面是荷花池塘,云挽歌又作出这样危险的动作,后面紧跟而来的陆烨亭顿时以为他要轻生,赶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阿挽,不要!”
云挽歌被莫名禁锢着身子不能动弹,紧接着,耳畔就传来了陆烨亭沉痛的声音:“阿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轻生?你是不是怪烨哥哥?对,都是烨哥哥不好,你打我也好,怨我也罢,但决计不能这么轻贱自己啊!”
云挽歌这才听出来了,这陆烨亭竟是以为自己是要跳水自尽……
她听着陆烨亭激动而又诚挚的话语,心思一动,干脆顺势佯装哀伤道:“烨哥哥你别拦着我,阿挽觉得真的太累、太痛苦了!”
“阿挽!”
陆烨亭掰着云挽歌的双肩,迫使她转身看向自己:“无论多累、多难,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会有办法的,烨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云挽歌双眸氤氲,面色凄婉,看得陆烨亭心痛如绞:“阿挽,以往是烨哥哥对不起你,但是烨哥哥发誓,今后定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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