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紫眸妖孽与深情帝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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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相公，真是阿挽上辈子吃斋念佛修得的福气～”

“……”

云挽歌搜刮着腹中所有的甜言蜜语，毫不吝啬的悉数套在百里孤鸿身上。那小模样，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百里孤鸿不得法，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喟叹道：“真是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这样就很好。”云挽歌耸耸鼻子，憨憨得撒娇卖萌，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直拱得百里孤鸿浑身僵硬，呼吸紊乱才肯罢休。

只不过目光所及，不小心瞟到旁边一片淡黄衣角时，脸上的洋洋得意顿时变成了惊讶羞赧。

天，她竟是忘记了訾景云还在这里！

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云挽歌躲在百里孤鸿怀里，连脑袋都不肯探出半分。这副模样，俨然又让百里孤鸿哑然失笑。

他轻轻拍了拍云挽歌的脊背以示安抚，又附在她耳畔不知咕哝了些什么，云挽歌这才露出小半张脸透气，但却瘪着嘴不肯说话。

百里孤鸿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才冲一直默不作声的訾景云说道：“今日扫了兴致，真是抱歉。”

“无碍，倒是这些年……终究是我亏待了你。给予你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让你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最终竟是栽在‘人言可畏’四字上……”訾景云眸中酝酿着几许惆怅，“孤鸿，这些年，你受苦了……”

百里孤鸿沉眸望着訾景云，“你与我有知遇之恩。当初是你将我带离狼群，来到这刀耕火种的文明社会，教我识文断字，给予我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对我来说，你是皇帝，亦是恩师，知己。为恩师知己赴汤蹈火，又岂是这些冷言讽刺所能所及？既我视你为知己，那即便是为你刀山火海，生死难消，我亦不悔……”

“那我呢？”百里孤鸿一个“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云挽歌骤然打断。

她神色哀凄的望着百里孤鸿，眸中又是氤氲着一层蒙蒙水雾。

“是，你为了你的知遇之恩，为了一个‘义’字，可以大义凛然的放弃一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他有千千万万子民，有数不尽的人愿意为国家、为他，赴汤蹈火，抛头颅洒热血！可我，只有你百里孤鸿一个啊……”

不看百里孤鸿的神情，她声音骤然低靡了下去：“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也知道你终究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天肇王朝的战神，只要家国所需，你必定身披戎甲，赶赴战场，但我、但我真的……”

颤抖的身子终究忍不住崩溃了。

她扑到百里孤鸿怀中嚎啕大哭：“但我真的舍不得啊！我们才刚开始，我们还年轻，甚至还没有个流淌着你我二人血脉的孩子!若真是有一天，你没能从黄沙泥壕、战火纷扰中全身而退，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何念想？！”

“阿挽！”

百里孤鸿赤红着眼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儿揉进骨髓血液中，“阿挽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完完整整的回来！”

“你拿什么保证？你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一场秋雨，一缕清风，便足以让你生命消逝凋零在一刹那！天意要你夏至魂归，你就休想到白露霜天还挣扎在枝头！”

许是过于激动，她反倒冷静了许多，只是自嘲的笑笑，淡淡道：“茕茕孑立，孑然一身，终究只是在瑟缩中回顾茫然……”

“阿挽！”云挽歌这幅魔怔似的模样吓坏了百里孤鸿，尤其是她眼中的寂寥、孤寂之意，让他为之心痛。

茕茕孑立，孑然一身，终究只是在瑟缩中回顾茫然……

訾景云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然后又瞧了瞧仿佛生离死别的两人，尤其是看到百里孤鸿那般淡漠又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男儿，都红了眼眶时，动容更甚。

半生韬光养晦，戎马征战，兵法阳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踏着数万亲信兄弟的骨骸得到如今这般九五至尊之位，又是为了什么？

訾景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端起矮几上的瓷茶盏，一口将其中冰冷苦涩的茶水灌入腹中！

待平复几许，他这才好整以暇地望着两个丝毫不管不顾，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伤风败俗”的一对痴男怨女：“如今这河清海晏、盛世太平之时，朕，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倒是瞻前顾后打了手好算盘！怎的，莫不是要连朕的后事遗嘱也顺带着谋划谋划？”

啊咧咧？

云挽歌与百里孤鸿抱成一团的身子骤然僵硬，接着又听訾景云优哉游哉的说道：“如今天肇王朝一国独大，边陲无人敢犯，外患无忧，要真有忧虑的，当属南下阜水一代。前朝余孽作祟，无可厚非。但这些人，哪里经得住孤鸿那琅琊军的铁蹄？”

他慵懒地撑着下颔，声音淡淡却又不容置喙的继续说道：“这是和平年代，不能如莽夫般以武力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