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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的郗白铁定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会和这么几个人并肩走在放学路上。
殷染大大方方地戴上了粉色的兔耳朵,走在祁川和施钧洋中间。她是自信大胆,享受目光聚焦的类型,一向浮夸找事的施钧洋和著名不良之祁川就更别说了……所以此刻郗白跟在祁川身侧,感到十分迷茫。
他的存在太违和了。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哑巴,没有需要他发言的情节,他也不用想破脑袋拼凑出几句台词,来硬生生挤进这个氛围里。
“一起去吃饭吗!”殷染提议道。她热衷于邀请祁川一起吃饭,哪怕多带上一个不熟的人。而祁川也一如既往地婉拒:“你跟钧洋去吃吧,我晚上有比赛。”
郗白静静地听着身边人说话,这种距离让他觉得耳热。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再脸红了,他知道他脸红起来非常明显,一个就快要成年的男生还动不动就脸红,太难为情了。
而事实是在祁川面前,他根本无法控制。
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灯,殷染和施钧洋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着明日家长会的事。而祁川微微附下身,凑到郗白耳边问了句,“你往哪个方向走?”
夏日香气里原来不仅有雨后青叶和泥土的味道,还有年轻美好的生命所散发出的荷尔蒙——太近了。这个年纪自我意识觉醒后的少年会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的魅力,郗白觉得祁川的话里都带着钩子,充满磁性的声音灌进了他的脑子里,他的神经会随着他的声带而震动。
他犹豫着指了个方向,他不知道祁川要走哪边,他想和他一起再多走一段路的来着……
“走了。”
祁川拍了下施钧洋的肩,就于斑马线尽头转了个面——郗白的运气不错,祁川也是往平凉街的北面走,与他指的是同一个方向。告别了施钧洋和殷染,就剩他们两个人了,又如祁川请客的那晚一样。暮色四合,街边晚灯亮起,被细雨打湿的地砖上泛着黄橙橙的光,雨水渗入沥青路,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星屑。
郗白突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幻想:他希望时间不要再走了,世界就停在现在这一瞬。
十字街口的车水马龙定格,蒙蒙细雨悬浮在半空,水珠里倒映着祁川四分之三个侧脸,郗白在他身后,脚边的水洼凝成光滑的镜子,倒影着没有来得及转晴的天空。他保持着凝视他的姿势,目光停留在这里,眼中心中都只有一人。他可以不用去想之后的毕业,分别,不用考虑之后他们或许挥手一别,然后就再也不会见面。
他们的确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他们不会再在城市的街角看见烟花,未来现在流行的滑盖手机几乎绝版,未来游戏天赋作为电竞能力会逐步被人们认可,未来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会做得更好,未来他们的高中会扩招并迁移到城郊变成寄宿制……郗白遇见祁川的这个老校区会被拆掉,操场上的塑胶和草皮被卷起,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公寓楼。可现在郗白看不到未来,那些遥不可及的未来都不会这么快来。
他和他一起所处的,就是最好的时代。
公交车带着吐气声进站,郗白默默地看着自己要乘的车开走,反倒将步子放慢了些。
“吃点东西吗?”祁川问。
他们走过了臭豆腐摊,摊前还排着一溜儿队伍,看起来这个点的生意真不错,还没等郗白回应祁川就要了两碗。
他喜欢这种被主导的感觉。濛濛细雨稍微淋一下也没事吧,郗白收起了伞,小心地避开路人甩了甩,将其捋捋顺,插到了书包侧边,然后双手接过祁川递给他的纸碗。臭豆腐烫口,但是香气逼人,这种小吃吃多了好像真的会上瘾。
郗白的镜片上落满了细密的水珠,他干脆把眼镜也摘了。他眼前的世界模糊了些许,小摊前的灯泡光晕变大,祁川叼着竹签的侧脸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郗白想向祁川指一下公交站,表示他会在这里等车,但是主动向祁川告别是件很难的事。此刻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一鼓作气转头跑掉,小巷深处朦胧的光影在诱惑他继续向前。
祁川吃东西很快,三下两下就解决了一碗臭豆腐。他把盒子扣在垃圾桶上堆成山的垃圾顶端,然后转头看向郗白。男孩咀嚼着食物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样子实在太像某些小动物,眼下祁川当然想起了兔子,白色的,软软的那种。
这还是一只盲目信服他的兔子。
祁川挑起嘴角,“想回家了吗?”
郗白被他问得一愣。祁川跟他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把话精简到可以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而这题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应。点头的话这天就结束了,摇头的话又会怎么样呢?他当然想跟他一起再看一次烟花,但是他刚才不是说晚上还有事……
郗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祁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问,“我有没有说过你不戴眼镜时看上去精神点?”
郗白摇了摇头。
“摇头就是不想回家了。”祁川轻笑了一声,“走吧,哥带你去玩会儿。”
郗白一直到站在网吧门口的时候都是懵的。祁川具有跳跃性的话语只是一个小玩笑,他不敢相信祁川以这种方式邀请他靠近他的世界。充满泥水脚印传单竹签的水泥路尽头,祁川带他走进了一家叫“蓝狼”网吧里。网吧的门头低调,但走进去就知道别又洞天。郗白看到了不少看上去是八中学生的人,他们和长手长脚的体校学生组成了最主要的网吧客户群体,正穿插着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一进门就有人跟祁川打了招呼。不知道是说收银台好还是一个简陋的木质吧台好,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斜靠在那里,后背紧挨着排满烟酒饮料的货架。她丹凤眼,柳叶眉,夹着根细长女士香烟的手指正在计算器上敲着什么。她的长发蜡染成了蓝黑色,大概是因为经常烫染折腾多了,发质看上去很差,她本人也不怎么打理,就随意地用竖夹抓在脑后。可她有股特别的魅力,即使年纪不小,眼角也长出了细小的皱纹,她一笑起来,郗白就不由自主地想盯着她看。
“今天挺早。”女人朝祁川扬了扬下巴,视线很快落到了郗白脸上。郗白自然是躲开了她的目光,但她笑了一声招呼道,“哟,没见过的弟弟呀。”
女人一开口竟是烟嗓,烟头一明一灭,她像个宿醉的人一样撑着头看他。这让郗白没由来的想到了武侠电影里闯荡江湖的女子,走的路多了,一举一动就带上了风尘的味道。
“孟老板。”祁川朝她点了点头,“我朋友嗓子不太舒服,给我B区开个卡座。”所谓的B区上座率好像没有另一边高,待郗白看到入口处挂着的“无烟区”的牌子就知道了缘由,并且难免开始耳热。祁川给予他的这些细节上的照顾,总是做得自然而然甚至看上去理所应当……他以前从未从非亲非故的人那里得到过这些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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