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黑灯瞎火夜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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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小仇人和段韶你来我往地亲亲，那小仇人本来还咯咯笑得两颗门牙都合不上的，一见到他就马上警觉地抱着段韶敌视着他！也不看看这么久以来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他的，转眼就认娘不认爹了。果然生个儿子不如块叉烧，还没长大呢，就开始跟老子作对了！

天气闷热了一天,夜里竟下起雨来。苏翌一整天便跟这沉闷的天气一样,要么喜怒无常，要么对她爱理不理，段韶无奈只能回房间里开电脑改稿，强迫着自己瞪着电脑改了一整天,谁知道效率比往常的任何一天都要高。

深夜时分突然下起了大雨，窗外雷电交加，她却在电脑前稳坐如山，恍若未闻,直到一声惊雷后停电了……

“该死。”段韶改稿正改到兴致处，却被这突然停电给搅了思路,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此刻更是糟糕。她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便就着屏幕上的白光摸着键盘将剩下的一段文稿整理了一下，关了电脑准备睡觉。

窗外的闪电一闪而过,将黑漆漆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雷声轰鸣如在头顶，着实骇人。诚然,这骇人的天气是来吓唬别人的，不包括她……

段韶除了她爷爷的棍子大概还没有怕的东西……

当她拉上窗帘的时候，一声惊雷震得玻璃都颤了颤，这会儿一般人应该急忙躲进被窝才对，可她想了想，却从被窝里拿了个枕头出来，抱在怀里就要往外走，顿了顿，又将拖鞋踢掉，一副受惊的模样急急忙忙去隔壁房间敲门……

苏翌自从有了小蝌蚪之后便习惯早睡，这会儿被扰人的雷声吵得迷迷糊糊，又听到有人敲门，这屋子里除了他和小蝌蚪，就只剩一个人了。苏翌想，也许她怕打雷，被吓着了。

当他起床想要开灯的时候才发现停电了，便去开门，却见段韶抱着枕头赤着脚受惊地站在那里，她怯弱道：“苏总，没电了。”

“我知道。”

“苏总。”段韶指了指窗外的闪电，“外面在下雨，还打雷。”言下之意她很害怕。

可是苏翌看了看窗外，“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段韶咬牙，说白了道：“苏总，闪电怪吓人的，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黑暗里，苏翌定定地看着她，段韶渐渐地脸红上了耳根，她今天，格外的想睡了他啊！亏得这夜太黑，谁也看不清谁，只要不闪电的话……

在苏翌看来，她这副胆怯的模样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在向他示好，说她是在勾引他，行动上又欠了点，技术不如她拒绝人时来得炉火纯青。她拒绝人时才叫那一个勾人，从动作到表情到言语……

她此次回来，三番四次地示好，他若是再不懂就是傻瓜了。

黑暗里两厢凝望沉默了许久，他抬手抚上她的侧脸，轻轻唤了声：“段韶……”

段韶其实不喜欢听他叫她的名字，每当他叫她的名字的时候，都会叫人痛进了心坎里，一如一年多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让人痛得呼吸困难。

“我在……”

“你……喜不喜欢我？我……”原只是想问她喜不喜欢他的，不料出口便成了“你能不能喜欢我”的恳求，其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问得极轻又仔细……

也许这夜太深，自己还没睡醒，脑子有些迷糊，倘若是在清醒的时候，他断不会求她喜欢他的……

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苏翌就知道，不该求她，更加不该对她抱那么大的希望。他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对她这般失望了：“段韶，你知不知道，我们高中是同一个班的？”

“……我知道。”

“我大学的时候也跟你同一所学校，我其实陪你上过很多选修课，你知道吗？”

“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苏翌苦笑

“你是我老板，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也只知道我是你老板而已。你啊，还真是长情得让人感动呢。你爱喜欢他多久就多久，反正你人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咱俩就这样耗着吧，我觉得也挺好的。”

反正比以前爱而不得的感觉好太多了！他后退一步想要关门，段韶一急，忙将枕头塞进门缝里挡住：“苏翌！”

苏翌心中一动，他第一次听到段韶叫他的名字，是“苏翌”而不是“苏总”。

一声惊雷响过，小蝌蚪受了一惊，睡梦里哼哼哭了起来。苏翌只好先去安抚小蝌蚪，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安稳睡着。

当他放下小蝌蚪时，见段韶还站在房间门口，不进来也不走。所以说她决心都没下好就来勾.引他，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白天被诱了一回洗了个冷水澡，可不想在这大半夜的再洗一把，吃不消！

所以他过去准备关门，顺便问了句：“还有事？”

段韶看他态度冷淡，银牙都要咬碎了，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苏翌道：“我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完，又要将她关在门外，段韶这回也不要枕头了，直接伸了手卡在门缝里，苏翌再怎么着也不能去轧了她的手。

“你……”苏翌没想到她这么无赖，更无赖的是她仗着他舍不得就这么推门而入，一把抱着他的肩膀赖入他怀里，力气大得他招架不住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抵在墙上！

这一场为了忘记一个人预谋而来的爱恋，着实太过累人，不仅累了自己，还累了他……

“段韶！”苏翌生气了，掰着她的胳膊想推开她，可她胳膊那么细，他怕力气稍大了些就弄坏了她！

“我们谈谈！”段韶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任他怎么推，就是不松手，倔得有恃无恐！

苏翌推了她两下就不动了，雨声雷鸣清晰得似在耳边，一阵沉默抢将进来。

一会儿，苏翌只觉得身心都疲惫得很，谈便谈吧，只是，除了这个，他没什么想和她谈的了。他安静又心酸道：“十年了，那么长，段韶，我等你等太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干了些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装作看不见，你要么给我个机会成全我吧，要么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想等一个十年了。爱你太辛苦了，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小气得很，受不住你心里念着别人……”

段韶只觉得委屈进了心底，哽咽了两下道：“我怎么没给你机会了？我不是把小蝌蚪给你了吗？不是还跟你结婚了吗？难道我做这么多你都看不懂的吗？！你是榆木脑袋吗？！我哪里心心念念着别人了？！我不是天天念叨着你为什么要晾着我吗？！好不容易才结了婚，你天天怀疑我做什么？！你非要我说我爱你你才肯相信我爱你吗？你若想听，我便天天说给你听，一千遍一万遍，说一辈子好不好……”

苏翌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生下小蝌蚪，因为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他胡思乱想过很多理由，独独不曾想过她是因为爱着他才生下来的。生了却又不要，小蝌蚪成了比江尽晨还要让他介意的存在。如果不想要，为什么还要生？

段韶想着干脆谈个明白了道：“我和江尽晨早已没来往了，那天晚上他突然回来我也很意外，你一直臭着脸对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可你那天又突然说要和我结婚，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宝宝的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我本来没打算要生他的，是我一己私心想要接近你，才打的坏主意。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苏翌怔怔地听着她说了许多，那一颗因她乍悲乍喜的心仿佛再也受不了半点伤害一般，想要反复地求证她话里的真假，想要站在灯火通明里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想要她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