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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很快抵达最终目的地凯瑟城,来回走走停停,也有几个停靠站,陈燃拉着行李箱下船,码头堆满了做生意的人,精壮汉子,枯瘦小孩,蒙脸的妇女老少,本地话叫卖喧热半边城西,水果瓜子烧饼衣服首饰摆了满条街。
陈燃给了妃罗笔钱,妃罗不想要,陈燃解释:“借您的,我上船那会儿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偷空了。以后有钱再还给我。”
“可是。”
“我在这里有工作,暂时不需要这些。”
最后妃罗收下了,两人打定主意后,各自留了联系方式才分途而行。
她望眼过去,在荒土之上建立起的小镇起起伏伏,一条条大路由高处往下延伸而来,便利店,宾馆,医护中心,楼道餐馆这些铺子的装潢陈旧老败,还有好几家歇业的。
人道熙熙攘攘,路两旁绿油大树稍微倾斜着阳光,天依旧蓝白,晨曦鼎盛起来,开始向荒漠大林这里蔓延。
她在对接地点等了三分钟,有辆军式越野车抵达。
车上的两位官兵接她去最近的防护军区,样子都很年轻。双方出示证件后,陈燃才坐上越野车,赶往野外最高处的防护军营。
“陈医生,我们队里都是好犊子,您就放心吧,要是别人敢欺负你,我们保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说这话的叫方程,大家伙都叫他方程式。
“好犊子。”陈燃忽然想起邮轮上的那位先生,他说船上的都不是好犊子,她眯眼笑起来,有些忍俊不禁。
方程以为陈医生不信这话,又说:“陈医生您到了就知道啦,我家那些犊子以前都干过贩卖军火呢,后来被我家傅上尉抓住,都被打怕啦,不是好犊子是啥,你说是不是啊孟上士。”
“专心开车。”孟松青说。
方程乖乖闭嘴了。
军营驻扎在距离海口城镇二十里开外的地方,虽然是荒漠森林子地带,可附近还有些小城池住着人,抵达军区后,方程帮忙提行李,先是带着她去屋子瞧了眼,简便居室,上下床铺,一个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处小型花洒可供洗澡的地方。两扇落窗,一扇朝东,另一扇朝南,南边还有一所空屋子,窗户紧紧封闭,看样子没人很久了。
“这屋子半年前有位护士大姐住的,可她后来回国了,就一直空着。”方程说道,“吃饭可以去食堂吃,医护中心也有,要出去买东西的话得和我们说一声。”
“噢好的,谢谢。”陈燃一一记下了。
方程他们就离开了,陈燃把自己这身狼狈好好休整了下,这儿正处夏季,白天炎热晚上燥寒,她套上白褂开门出去,孟松青就在外头站着,脑袋直接磕上对方的背,陈燃后退一步,孟松青也转身过来,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消失:“陈医生。”
“抱歉,久等了。”
“没有。”孟松青先提步,“我先带你去见周医生。”
“好。”
周扬是比她早两年学医的前辈,手术技术精细,救活过不少人,一年前被调到这里,作为军区医生留了下来,难民区他们也在负责,急救医护工具都是军方背后国家在免费提供帮助。周扬医生正在里头看诊,看见陈燃来了,心情大好:“陈医生,你终于到了,一路上没什么事吧。”
“前辈,很久没见。”陈燃很客气地打了招呼,直到周扬掀开白布,转着轮椅从里头出来的时候,陈燃明显愣怔,周扬的半条左腿没了,左侧脸颊还被炸.弹烧到毁容,陈燃知道这是战争的后果。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周扬歉意笑笑,“当时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恐怖分子忽然袭击镇子,有个孩子还在,炸.弹忽然投进来,我只能把他护在怀里,还好傅上尉带人及时救了我们,虽然最后还是缺了条腿。”
这是陈燃第二次听说傅上尉。
“这些都是咱们队里的士兵资料,瞧瞧吧。过几天还得身体检查,隔壁有几位医护人员,等下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周扬叹口气,“过段时间我就走了。”
“您安心回去吧,这里交给我。”陈燃扯出一丝笑容。
“谢谢陈医生,刚来这几天多熟悉熟悉,方伊然医生一会儿会和你说说这里的情况。”
“好的。”
“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和阿维迩类似的地方,医院里就我待过。”
周扬感慨:“陈医生年轻有为啊,我听说其他人都不愿意来呢,是不是抽签决定的。”
“嗯。”陈燃笑了下,“抽了下下签。”
等到下午,天气燥热。
陈燃做完资料后,回了自己屋子待着,收拾完衣服行李,打算歇会儿,可没睡着,又爬起来,满头凌乱盯着屋里,发现没有绿植,觉得不怎么新鲜。
陈燃稍微想了会儿,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刚好碰上两位位医护人员,打了招呼,某位漂亮的医护女人说:“陈医生可以到处转转,不过可别转到军火库里边去哦。”
“前几天又来了批新兵,年纪还不大呢,好像各个都没上过战场。”
“小年轻啊,就这么来了。”
她们打趣起来。
陈燃招呼后离开。
南边没找到什么东西,光秃秃的荒地,只有三两绿丛林冒着,还有所废弃的教堂,墙角长满绿草野花,藤蔓随处可见,被舍弃很久的样子。
彩绘玻璃装置在教堂墙面上,却很漂亮。走进去,看见满架子的绿植缠绕,叶子上下蔓延,肆意生长,她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好看吧。
还有个放了水植花的大水缸在屋子中央,屋顶上破洞,风和阳光洒进来,竟有些柔和。
还想看几眼,就被最后跟来的人拎住衣领,再转眼,发现是孟松青,她轻轻啊声:“孟先生。”
听惯了孟上士孟老兵,这声孟先生倒挺新奇。
孟松青微微挑眉:“我以为陈医生你走丢了。”陈燃笑了下:“怎么可能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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