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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楚的指尖动了动,有些挣扎。
但表面上,她其实在下一秒就云淡风轻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叉子,揪着草帽盘的宽边一点点挪到自己眼下,然后尝了口已经剥壳的虾。
很好吃,不仅是红虾的品质,他调的味也刚刚好。
于是又忍不住,尝了第二口意面。
“好吃吗?”严峋的嗓音带了点哑,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怎么,眉骨在灯下落出浅浅的影子,显得眸光也幽深。
温楚把叉子塞回到他手里,舔了舔唇后道:“好吃,跟roomservice的不相上下。”
严峋并没有很意外地点点头,就着叉子吃了一口,才意识到这好像还是回国之后、他第一次做饭。
正要把盘子放回餐垫上,他抬眼时发现她还是直勾勾盯着自己,停下动作稍顿,问她:“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温楚往后面的椅背上靠了靠,摇头否认。
严峋于是把盘子拉到眼下,开始专心吃饭。
倒是温楚在一旁有点坐立不安,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他:“严峋,那把叉子……我用过了……”
“嗯?”严峋下意识应了声,慢半拍地想到这一点后,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叉子。
片刻后不由莞尔,脸上的线条比先前柔和许多,开口逗她:“不是女朋友吗?用同一个叉子也不行啊……”
温楚的长睫跟着他的尾音一滞,脸上一阵发烫。
总觉得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好像一下子把什么东西打乱了,思绪跟着有些混沌,有种深深下陷的错觉。
手上撑着桌子往后退了一些,椅子在大理石地面拉出低低的摩擦音,她站起来,几乎是临阵脱逃:“我不吃了,先上楼了,你吃完也早点睡吧……”
严峋舔了舔唇角,应下。
只是眸光随着她裹着毯子的背影,下摆的流苏在白皙匀称的小腿边一晃一晃的,让人在某个瞬间,有种要把它剥下来的冲动。
啧。
……
温楚上楼之后就钻回了自己的衣帽间,身处那片整齐打理好的裙子和包包之间能让她有安全感。
检阅了一番她最近新收到的高定,又拆了两个品牌送的五月公关礼盒,她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只是在想到刚才竟然被一小孩儿撩得脸红心跳时,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丝羞愧。
但羞愧过后,刚刚吃的那两口意面的味道就慢慢浮上来了……
她今天晚上只喝了一杯蓝莓酸奶s.moothie,刚才乍吃到味道偏重又特别鲜美的东西,难免被勾得蠢蠢欲动。
想不到这种时候,食欲竟然光荣地战胜了情.欲。
温楚软倒在衣帽间的小沙发上,无力扶额。
然而半分钟后,她又从沙发上坐起来,重镇旗鼓,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新裙子。
一月份高定周那会儿她和叶绍美女士在巴黎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这阵子第一次fitting已经陆续结束,工期短的裙子也总算到手。
温楚买裙子有自己的一套审美,Dior今年的模特质量延续前两年的风格,很不对她胃口,就连唯一两件合眼缘的裙子也梦回valentino,完全是复制粘贴出来的,在她衣柜里就能找到同款。
因此她作为雕牌的高定vip,在今年也依旧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转头在熟悉的ZuhairMurad和JulienFournié下了订单,附带valentino秀场上一件巨闪的红色亮片裙。
温楚脱掉睡衣,把那件红裙从衣柜里拿出来,细细欣赏了一番后,忍不住满足地长叹了口气。
裙子是偏窄的版型,经典的掐腰一步裙,胸口的剪裁很简洁,在后背处做了半弧形的处理,可以恰到好处地露出蝴蝶骨的上半部分。
但重点并不在剪裁上,而在于它彻底而永恒的valentino红,手工缝制而上的亮片极小,且密,乍看上去的反光甚至接近蛇皮的质感,很妖冶。
于是这件裙子的主人在试穿时,忍不住极度自恋又实在可怜地碎碎念着,就为了稳固给自己洗脑的深刻程度:
“……温楚,你清醒一点,你怎么可能为了几口意面而放弃你这些美丽的裙子?……整个衣帽间只有一个美好的尺码——86-60-90……这意味着只要腰粗一点点,你损失的就不只是几千万块钱和你的无上美貌……而是你的尊严、社会地位和光明坦途,是你在申圈打拼多年得到的一姐地位……
“你想想,Katherine那个体重常年九十斤的小东西要是知道你的体重破百了,她得有多高兴?还有那对孙氏的小姐妹花,明启的欧式大双眼皮,Bobbi和她的双面胶娃……只要腰粗一点点,马甲线少一点点,你就等于失去了全部,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所背负的重担感动了,拉上裙子拉链后,十分戏精地抬手佯装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调整好站姿,在全身镜前端详着自己。
噢,真是绝美。温楚想到这儿,从饰品台上摸过手机,打算自拍一个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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